“能奇生死未知,咱们怎么还在这儿停留?”
张献忠粗暴地打断孙可望,突然暴起,抽出腰刀将身旁一棵小树拦腰砍断,大吼道:“韩虎!老子要活剐了你,传令,全军轻装,立刻杀回老营······”
智囊汪兆麟急忙劝阻道:“大王三思啊,这一定是孙传庭的阴谋,沿途必有埋伏,咱们不如先······”
“放屁!”
张献忠一脚踹翻汪兆麟,愤怒道,“能奇和老营家眷生死未卜,还三思个屁!”
他环视众将,厉声道,“谁再敢言退,立斩不赦!”
张献忠疑心重,脾气暴躁,杀人如麻,众将哪敢再劝,只得连夜拔营。~e~z?k/s,w·.?n~e^t*
张献忠翻身上马,却因伤势过猛险些栽倒。
亲兵要扶,被他厉声喝退。
······
太阳当空照,落风坡却仍笼罩在薄薄的雾气中。
大西军残部连夜急行军,人人疲惫不堪。
汪兆麟望着两侧逐渐升高的山势,心中不安越来越重,忙建议道:“大王,此地险要,不如先派斥候查看一番。”
张献忠有些累了,他派部将张化龙率几十人前去查看,其余人就地修整。
良久,张化龙到来,下马禀报道:“大王,没发现异常。?E?+_Z&小e说[网>,¨ @¥首·发,°[”
“出发!”
张献忠一声令下,大西军出发。
半途中,震天动地的炮声响起。
紧接着,炮弹落在行军队列中,顿时血肉横飞。
山坡上,密密麻麻的明军端着步枪往下冲。
张献忠被亲兵扑倒,躲过一劫。
他挣扎着爬起,发现孙可望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边。
“父帅,前面路被堵死,咱们反向杀过去······”
张献忠来不及说什么,转头随孙可望后撤。
大西军乱了,自相踩踏,死伤一片。
残兵刚撤到落风坡前,两侧又杀出两支人马。
孙传庭在此埋伏了五万军马,就想在此处一举歼灭张献忠部。
“义父,向东南方向突围,孩儿断后······”
“可望,要死一起死······”
“来不及了,快走!”
孙可望说罢,率两千西营精锐集结成锥形阵,以自己为箭头,咆哮着迎上去。
枪声大作,冲锋的西营将士不断倒下。
张献忠在逃窜中不忘回头,他眼睁睁看着孙可望中枪倒地。
“可望······”
张献忠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7~8*x,s\w?.+c,o*m,
“大王,快走!”
亲兵们强拉着张献忠逃离战场。
身后,明军骑兵已经追来,马蹄声如雷。
······
总算逃出来了。
张献忠浑浑噩噩,脑中全是血和死尸。
当他恢复清醒时,发现自己趴在一匹瘸马背上,身边只有一万余人。
每个人都浑身是血,眼神呆滞。
张献忠眼中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只是机械地望着前方。
短短一个多月,四名义子战死,老营被毁,三十万大军已残,数年积蓄一朝尽丧······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八大王”,此刻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
张献忠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稀稀拉拉的队伍,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凉。
昔日意气风发,号称要“杀尽天下贪官”。
如今却如丧家之犬,被官兵追得东躲西藏。
“报······”
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地跑来禀报道,“大帅,不好了!前方发现大队人马,看旗号是······是刘进忠的部队······”
“什么?”
张献忠猛地勒住缰绳,战马嘶鸣着抬起前蹄。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这个叛徒······”
汪兆麟脸色骤变,低声道:“大帅,后有追兵前有堵截,我们被包围了······”
张献忠拔出腰间的宝刀,大吼道:“所有人听令,准备突围!老子今天非要亲手宰了刘进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不可!”
队伍顿时骚动起来,疲惫不堪的士兵们勉强列阵,但眼神中已无斗志。
如今陷入绝境,许多人甚至想丢了武器逃跑。
远处尘土飞扬,一支整齐的军队出现在视野中。
为首的大将身着铁甲,头盔上的红缨随风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