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很大,不是每一个地方都种着银杏树,至少临安县里就很少看见银杏树。
她第一次见银杏,是在她外公家。
张家门口种了两棵树,一棵是银杏,另一棵也是银杏。
她去得时候,银杏结了满树的果子,舅舅们拿着竹竿,站在树下“噗噗”地敲,敲下一地果子。
她妈领着她捡银杏,剥银杏,然后拿给她外婆,煲了一锅银杏乌鸡汤。
那锅鸡汤,香极了。
“这么大棵的,我也没见过。”
“看来是真得很稀奇,难怪水墨江南的老板敢对外吹嘘,说这两棵银杏代表了水墨江南的档次。”
“恩。”
说话间,他们走了好长一段路。
小区里的环境比大门口的还乱,地上到处是待种的花草,工人们埋着头,正在倒腾干巴巴的泥。
“凤安,对你来说,这个小区是不是很有家的味道?”
人人都说江南好。
小桥、流水、人家,美得像是人间天堂。
可是,她不喜欢江南。
她恨极了石桥缝隙里钻出来的青苔色,恨极了飘在窄窄河道上的乌篷船,恨极了河岸边密密麻麻的人家。
她渴望宽敞,渴望破开阴郁的明亮。
也许水墨江南,并不是她理想中的新家。
安凤停下脚步。
“曹——”
“啊?”
“就是这一栋,九幢707。”
安凤抬起头,看了一眼。
七层的房子不高,因为绿化没布好,墙上看不见阴影,深杏色的墙被明艳的阳光照得有点反光。
真亮。
亮得晃眼。
“707是顶楼的东边套,这会儿因为房子处在等待验收的状态,所以水、电都被开发商掐断了。
你如果想看707,得从安全通道爬上去,当然,你也可以看701,反正格局和户型都是一样的。”
“我想看707。”
“……”
曹远丰有几年不运动了,他有点不想上去。
安凤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为难,于是笑着问:“曹先生,我想一个人上去,可以吗?”
“当然!”
“谢谢。”
安凤拎起裤管,走过一片乱七八糟的泥地,跨过了九幢的门槛。
“凤安,我在楼下等你,要是有什么情况,你大叫一声,我听得见。”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