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请我来的。”
“他找死!”
薄景言勃然大怒,当场就想吩咐人,去把冷子明抓过来,痛揍一顿。
冷子明吓得脖子一缩。
“小凤凰,救我!”
“薄景言,不许凶他。”
不许?
明明是异常蛮横的两个字,薄景言却听得眉开眼笑。
“小凤凰,你说什么?”
多年不见,薄景言抖M的毛病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我说,不许凶他。”
“好,不凶。”
“真乖。”
乖?
多少年没听到这个词了。
“小凤凰,我不是孩子了。”
很多年前,他们一起住在听风山庄,那会儿他要是好好吃饭,她就会揉揉他的脑袋,说一句“乖”。
然后,他会红着脸,回她一句,“我不是孩子”。
此去经年,时光改变了很多,又彷佛什么都没改变。
“以后少凶人,总凶,不好。”
“不好吗?”
“恩。”
“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你说过,即便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期盼我活着,我也不许死,我要活下去,活得比任何人都光鲜强大。
我要强大到让任何想让我去死的人即便拿起刀子,也伤不了我一分一毫,都只能被我踹进地狱。
你还说过,让我一定要活成万众瞩目、人人羡慕、高高在上的存在,最好能气死我的父亲和继母。”
她说过吗?
时间过去得太久,久得她记不清了。
“小凤凰,你忘了。”
“没。”安静不想让薄景言失望,于是本能地摇摇头,“我没忘。”
“那你记得这话你在是什么时候说得吗?”
她真得不记得了。
如果她对他说过这些话,只可能是在——
“我们初次遇见的那个晚上。”
“你记得就好。”
“这些话你,一直记得?”
“恩,记得,没有一时、一刻忘记过。”
说完,薄景言笑了。
这个笑,让安静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段回忆。
她想起来了。
那天,她救了他后,发觉他是自杀,为了激发他活下去的欲望,她对他说了这番慷慨激昂的话。
可这番话,她不全是说给他听的。
她是说给在人间碌碌无为一世,空留一生遗憾,渴望在这一辈子走出一段灿烂人生的老人听的。
她是说给瞒着父母,一个人乘坐火车穿过漫漫黑夜,从江城临安走到海城听风山庄的女孩听的。
她是说给那个曾经面对命运残酷,只敢偷偷在纸片上,一遍又一遍写着“我想死”的自己听的。
她固然希望薄景言能活成万众瞩目、人人羡慕、高高在上的存在。
可她更希望地,是自己能活成万众瞩目、人人羡慕、高高在上的存在。
最终,他成功了,他如她希望般地,攀上了京北的最高峰,成了人们嫉恨却又无可奈何的存在。
可她,却在竭力挣扎后,再次臣服于命运的残酷,走回了碌碌无为,又将空留一世遗恨的人生。
真是可笑,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