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病人,正是属于那一团人形的红线。在这上面,它的姓名被记载成“未知”,性别……女?
它——她的出生日期那栏写着“2005年3月17日”,旁边括号注明:非真实生日,当事人表示“从来不过,想不起”,如果非要填的话就写这个。
这病历……还挺……口语化的。林笙又去看下面的“问诊记录”,基本是一些简单的谈话。
我:你记得进医院之前的身份和经历吗?
她:可能吧。
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进来吗?
她:也许。
我:你是不是代表着某种概念?
她:大概。
我:你怎么会出现呢?你又没有轮回的能力,不可能缠绕(后面被污渍盖住)。
她:那你是要我死?
每一组“我”和“她”的笔迹都不同了,看来不止一个人在红线这里吃了闭门羹。最后一个“我”的语气和用词……林笙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团墨水,真的就是000本人了。
红线,的确是超出000控制之外的存在。
000,或者,林笙,既然你有弱点,我就要充分利用了。或许你的弱点也会同步是我的,但我不在乎。
林笙感到手腕有些痒,定睛一看,上面不知什么时候也缠了一圈厚厚的红线。随着她试探地擡手,做些动作,红线也跟着她变幻形状,但始终没有被勒住的感觉。
她推门走出了病房,外面已成了红色丝线纵横交错的世界。每个病人多手腕上都缠绕着好几圈,以一种蜿蜒扭曲的形式,与她手上的相接。
林笙推开了红线女孩所在的房间门。
“我恢复一些记忆了,谢谢你。”她看了一圈没有凳子,于是站在红线女孩的床旁,“对了,如果我想让你帮我一个……一些……很多忙,你需要什么报酬呢?不管什么我都会尽量考虑,当然,你不能要我的命。”
对方似乎被这样简单直接的开场白搞得懵住了,红线凌乱了半天,才发出声音:“给钱啊,你还想给什么?以身相许吗?”
林笙也是没料到,如此超脱规则的存在竟然还秉着人类社会的交易观念。她点点头,接着讨价还价:“你想要多少钱?”
“我就没见过钱。”对方似乎没什么好气,“你看我需要多少钱?”
“这个要根据消费水平来确定的。不过,如果你说一辈子的开销,以我的收入,只能保证你有最基本的生活水平。”
“最基本的生活水平需要钱?我不会去翻垃圾桶吗?”
“啊?”
林笙一下觉得红线女孩从那个危险丶神秘的怪物,变成了接地气的邻家妹妹。“也行。”她艰难地收回联想,“那我们的交易成立了?”
“嗯。”
“那……”她看见对方的红线并没有向外连接,但自己的手上又爬上更多圈红色了,“你可以到2021年,看看一个叫安璋树的人怎么样了吗?”
安璋树坐在商务车的后座,因为堵车显得有些焦虑。他都看见了,和生意夥伴约好的酒店就在对面。
明明相对的路畅通无阻,他要走的这条路就堵成了红酒瓶塞。据说是前面某车突发故障,堵死了一整条街。
破车就别开出来。安璋树不屑地心想。
坐在纹丝不动的车里等得越发烦躁,他干脆向司机打个招呼下了车,步行去对面的酒店。
他似乎听见了鸣笛的声音。
安璋树知道,有人嫉妒自己的非凡成就,有人觊觎自己的商业成果,还有人指着天ma他丧良心。他不在乎。良心是什么?眼中只有利益的魔鬼仿佛从不了解。他要做的,只是不断地那些愚蠢的丶不自量力的家夥手中抢到他应得的,并防止他们来抢走他的。他用了全身精力去防范,去先下手为强,但……
为什么,仅仅是一辆公交车?
突如其来的车祸把满车的乘客都吓得够呛。一个瘦弱苍白的女孩被撞得从轮椅上跌了下来。旁人七手八脚地将她扶起,又捡起掉在地板的身份证递给她:
“安颂,是你吗?”
“他被公交车撞死了。”红线女孩回来说。
林笙感到有些遗憾。虽说他作恶多端也算死得其所,但他应该接受审判死去,而不是成为一个非善非恶性质的交通事故的受害者。
她又看向自己的手腕,果然,红线缠绕得更多了。
“你愿意和我一起散步吗?”她向着红线女孩发出邀请,“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