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具象和抽象仍然在各自生动地演绎。林笙仿佛听见,莫妮卡又在嘲笑她,你说这是假的,可它们不就在你眼前吗?
“眼睛让我看见假的,我不用眼睛看不就好了!”
她将两根食指交叉,形成一个十字状,一左一右地插入两个眼眶!
痛!眼球爆开的生理的痛,疼痛无可压制无可减缓仿佛永无止境的痛。
在多重叠加的疼痛中,林笙看见空寂的宇宙朝她张开了一个窗,仿佛眼睛似的对她眨一眨。那是一间手术病房,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生命从无到有的界限。
“一个女子!”护士大声喊道。
病床上的母亲虚弱地微笑,她的丈夫寸步不离地陪护着。
“我刚才想好了一个名字,笙,怎么样?希望我们的孩子有竹的风骨,也有笙的自在浪漫。”
“好啊。”女人笑着,“那我也祝我们的阿笙学会爱人也有人爱,是个幸福的孩子。”
她看见了,她看见了,前面就是她的现实了!
林笙像在海里飘摇的人终于看到了岸,却被凶神恶煞的鲨鱼一口咬住了脚。
“你想要的话,就给你吧!”
林笙在浪花里捉住一把斧子砍掉了自己的双脚。
她看见了,她看见了,前面就是她的现实了!
林笙像在沙漠独行的人终于看到了绿洲,却被饥肠辘辘的蟒蛇一口吞到了腿。
“挣脱不了的话,丢掉就好了!”
林笙从黄沙里刨出一条锯子锯掉了自己的小腿。
她看见了,她看见了,已经要完全融入现实了!
林笙像从高空跌落的人终于打开了降落伞,但——
降落在悬崖边缘!
不好!林笙拼命把重量往上半身压,还好,她腿部仍是被截肢的状态还算得上轻,还好,她是上身而不是下身在地面。
后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看来那个世界在她坚决的折腾下彻底崩塌了。
但它仍不肯完全消失,它想要将她也拖进那个不存在的深渊中去。
林笙怎会如它所愿?她更加吃力地向上摩擦。悬崖边上的石块开始松动着掉落。
不好!又往下滑了一点!
林笙从崖壁上捡到了一把长刀,咬咬牙干脆把大腿也切了去。
不好,她还在往下滑!而且现在没有了腿根本吃不上力!
林笙拼命蠕动着,带着半条残破的身体,似乎阻挡不了命中注定的跌落。
除丶非……
“我讨厌迷信,但是,先祖大人,玛丽·苏小姐,我以一个玛丽苏的身份向你祈祷!请保佑我赌对!”
说着,她仿佛将手掌幻化成利刃,毫不犹豫地截下了自己的头颅。圆圆的脑袋“骨碌碌”地一滚,彻底到了安全地带。
她的躯干已经没了,被吞没进无底的涧洞中。
“林笙——”
莫妮卡从没喊她喊得如此凄厉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林笙开始情真意切了。林笙却明白,她是怕自己也死了。
“看来我赌对了?两个世界都是现实,也就是说,两个世界我都是你的本体,与你生命绑定。”她顶着渐渐消散的意识说,“没关系,莫妮卡,我从书上看过,被砍头和彻底死亡之间还有一段时间。你应该保留着我还活着时候的记忆吧?莫妮卡,我以同归于尽要挟你,和我一起,用我的记忆复活。”
c城迎来了一个崭新的黎明,一个与往常千篇一律的黎明。大多数的人们尚在梦乡,少数的人已经开始为生活奔波,鸟儿在电线杆上催促着晨曦。有人睡眼惺忪伸了个懒腰,这又是个无事发生的冬天,这一年又是平安顺遂的一年。
在中心广场的c字形雕塑下,一个女孩四肢扭曲地躺着,血迹由她的身下出发,放射似的朝无限远处延伸,映红了大地,映红了天。
来来往往的人们,却没一个能看到这惊人的画面,仿佛她本从未出现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