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琼

上学途中，陈曦和陆仰并肩走在路上，王戈很热情地给她打招呼，特地跑过来跟她说话。

“诶老大，你买《高中必刷题》了啊。”王戈喝着可乐，书包里还有好几瓶，“期末考试还有两个月，放松放松，下课多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吧。”

他全然不知道的是，此时陆仰正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王戈十分惊讶：“你背着我们偷偷努力，太不厚道了吧！”

陈曦笑着说：“哈哈，还有两道题就写完了。”

王戈从兜里掏出一盒纯牛奶，牵起陈曦的手将牛奶刚在她手上，他看了眼陈曦手上抱着的练习册，“这不是高二的内容吗？”

陈曦回答：“嗯，我高二基础不好，现在要好好补上。”

暮色四合，夕阳融金。高三的晚霞依旧那么美，教室里嘈杂不已，陈曦趴在桌上写题，仿佛周围的一切东西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晚霞的光照在她的手背上，倒映在练习册上的是一团黑影。

她好像也能体会到陆仰为什么那么喜欢刷题了。

陈曦把最后一道题写完，正好下晚自习。她没有留恋，收拾好书包就到班门口等陆仰。

陆仰戴着蓝色医用口罩，口罩绳勾勒着他的下颚线。他戴了副黑框圆框眼镜，挺合适的，很斯文。他勾起一抹笑，随后取下递给白瑭。

他朝门口看了一眼，与陈曦对视了两秒，两人同时移开。陆仰低头拿起书包，快步走到门口，牵起陈曦的手就走。

夜晚的街道灯火通明，路灯下小虫乱飞。星色黯淡，月色朦胧，灯光下风在花草之间穿梭，分外萧瑟，倒令人生出闲暇慵懒之意。

道路旁的黑猫翻找着垃圾桶，道路一片寂静。清风徐来，花草婆娑。昏黄的灯光撒在花草上的影子错落有致，美不胜收。

两人的影子在地上重合。陆仰的头发松软，搭在额头前，没过眉毛。两人牵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许久未归家，门半掩着。陈曦推开门，毛琼躺在沙发上休息，而桌上还是热情腾腾的饭菜。

听见动静，毛琼起身：“回来啦？饭菜我都热了好几回了，刚热好，你快吃。”

陈曦换好鞋，将书包丢到沙发上，便匆匆坐在饭桌前吃饭。

“这几天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学习？妈好想看着你考上大学。”毛琼看向她。

陈曦手持筷子，夹了几片杏鲍菇：“会考上的。”

“特地给你准备的，还满意吗？”毛琼走到饭桌前，拿起筷子夹了几片肉片放到陈曦的碗中。

陈曦擡头笑：“当然满意。对了妈，我进了校队，下学期有场市区篮球比赛，你一定要来看。”

陈曦刚收起笑容，眼中有一丝不可思议：“妈？你头发怎么白了这么多？”

毛琼摸了摸头发：“是吗？岁月不饶人呐，再说你都成年了，妈怎么可能不老？”

陈曦顿了顿，夹了块肉递到毛琼的嘴边，甜甜地笑着：“来，妈，你也吃。”

毛琼笑了，吃下女儿夹的肉：“你多吃点，我吃过了。今天晚上陪妈睡吧。”

陈曦：“怎么突然让我挨着你睡了？”

毛琼双手捧着脸：“太久没挨着你睡了，你小学初中那会儿不是天天都要挨着我睡觉吗？现在有点怀念了。”

陈曦笑笑：“算了吧，我都这么大了还挨着妈妈睡，别人会笑我的。”

毛琼有些失望，但依旧笑着，眼角的鱼尾纹十分明显，皱皱的：“好吧。喝不喝牛奶？我今天买了箱纯牛奶，应该够你喝一个月了。”

陈曦摇头：“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再喝吧。妈你去休息吧。”

毛琼撇嘴：“怎么？我连女儿都不能看了？”

“没让你不看呀。”陈曦笑了，“就是不想让你累着，等会儿碗我来洗，现在也不早了，妈你快去休息吧。”

毛琼说：“不用，我看着你吃完才放心。”

陈曦也没说什么了，继续低头扒拉饭。

凌晨一点半，陈曦背完两个单元的单词，起身想去客厅找水喝，刚走两步，客厅就传来勺子刮碗的刺耳声音。陈曦握住门把手，向下用力一按。

“妈，是你吗？”陈曦打开灯。

毛琼坐在沙发上，有些惊讶地看着陈曦，回答道：“我在喝水呢，咋了？”

陈曦拿了个杯子，去厨房倒水，她抱怨道：“喝水怎么不开灯，万一磕着碰着了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