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邓祥一案？

听翁太傅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 早朝上的众大臣们还有些疑惑。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能让翁太傅在早朝时候郑重其事地提及。

等回忆起来后，又是惊诧。

邓祥？等等……那不是！

朝臣们的惊讶还来不及表现出来, 有人更快地站了出来。

“等一下！”洪新皱着眉头上前一步打断，“翁大人，邓祥是因为议论先帝口出不忿之言才被处理的……有何重查的必要。”

虽然这个处理办法很有争议，但也是因为过于野蛮和恐怖, 根本没有经过明面上的审判和定罪。是出自完完全全的先帝命令下的暗杀。

审判是没有的, 命令是先帝亲自下的。

重审什么？重审谁？重审先帝吗？

洪新狐疑地辨认着翁太傅脸上的神情，心底疑窦丛生, 控制住自己别往坐在殿上的新帝脸上看——即使他知道翁太傅今日出来必是受到了文乐逸的示意。

疑虑之下是更深层的惊慌。

……新帝，他知道什么了？？

这个猜测刚从心底浮现，又被洪新惊悸地按了下去。可这个尘封许久的名字又一次出现在朝堂之上, 确实需要一个理由。

翁太傅神色不变地站在原地，换下在兰城常穿的布衣重新穿上朝服后, 就从一个隐居的教书先生又变回了那个在朝堂之上可以指着先帝鼻子驳斥的当朝太傅。

他斜睨了洪新一眼，丝毫不理会地持着笏板一脸肃穆地继续说道：“当年举报邓大人出言不忿的是他在兵部司的手下，邓祥满门被灭后, 这位手下转眼便成了库部司郎中。又在三年后, 一场大火中和库部司积年的账簿一起烧成了灰。”

兵部司和库部司同为兵部四司之一，兵部司掌武官选授，库部司掌军械仪仗。

这位升职三年后不幸丧命的举报者的前任库部司郎中, 就是现任的兵部尚书——洪新。

翁太傅说的沉稳缓慢，但配上邓祥一门的惨状跟当年举报者蹊跷的下场, 仍令朝堂中其他官员们感到一阵凉意。

就像是……风雨欲来的前兆一样, 吹的人从心底背部开始发凉。

翁太傅轻蔑地哼笑一声：“好一个死无对证！”

洪新：“你……！！”

其中蹊跷不用多说，自是雍党的手笔。只是这事情年岁日久, 连洪新都说不清楚新帝究竟是掌握了什么线索，才选择在此时，在如今的朝堂之上揭露出来。

有些事情埋藏下去，并非没有马脚，只是没有人往此处细想，没有有心人往下细挖。

洪新只听的一个“邓祥”的名字，就忍不住地跳出来，盖因为邓祥及之后被烧死的告密者皆是兵部的人。如果是有人对他们下手，最有可能的就是身在兵部的当权者。

而当年手掌兵部的，以及现在的兵部尚书，就是雍鸿飞，以及他洪新。

心里有鬼的人，听到一个名字就能心惊肉跳，何况是朝堂之上百官之前，有意围剿雍党的新帝，以旧事发难呢？

都不用雍鸿飞示意，又一个雍党门下的朝臣上前一步：“翁大人是何意？当年的火灾早有定论，并无可疑痕迹。是冬日天气干燥又燃有炭火，不小心失火导致的。邓大人的案子也是先帝亲自下的命令……翁大人如今提起邓祥，可是对先帝有所不满？”

遥想当年，翁太傅之所以远离京城跑到兰城去当教书先生，也是先帝免的官。

这话是在对其他朝臣说的：翁大人因为免官的事情心怀不满，所以才在今天提起也是先帝下令处死的邓祥。

翁太傅冷笑一声：“我的不满早在离京之前叙述过了。”

这是委婉的说法。

其实是当面给先帝骂了一顿，骂完就走，拍拍屁股隐居教书去了。

众朝臣：……这倒也是。

翁太傅在先帝时期也是个狠人，气起来可以拍着桌子对着先帝指着鼻子骂。因为是三朝的元老，本身也是世家出身，身后一堆的族人学生，就算是先帝也不敢真拿他怎么样。骂也骂不过，杀也杀不得。

最后先帝是抖着手指，指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朕免了你的官”，还被当众又怼了几句——“君无德行，纵奢纵欲。奸臣当道，暗害忠良。长此以往，国之将倾。”

骂得难听，这还是简易版本。

骂先帝的同时，把雍鸿飞也捎带上了。

而且翁太傅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