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华宫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皇帝紧眯龙目,没有发话。
将才,牛清茗给太子妃诊脉时候的犹豫,他看在眼里,万一牛清茗真得误诊了,太子便要落得一个祸乱皇室血脉的罪名。
此罪一旦落定,哪怕他不废太子,太子也再难服众。
静默中,秦长风回过了神,他一边横抱起溶月,一边轻声问牛清茗:“太子妃的身体,无碍吧?”
“请太子放心,太子妃和腹中的胎儿都很好。”
“你倒是自信?”
牛清茗卷起一个笑:“微臣身无所长,唯独对这身医术自信不已,殿下尽管宣御医,微臣不怕。”
“孤也不怕。”
“多谢殿下信微臣。”
“呵……”
秦长风笑了。
他不是信牛清茗,今日,就算牛清茗误诊了,他也不怕,最多他辛苦点,多杀几个有二心的人。
“冰娘。”
“奴婢在。”
“让人搬张卧榻,顽顽身子不适,得躺着。”
“是。”
宫人很快搬来坐榻。
秦长风把溶月放上坐榻,然后,他横在坐榻前,目光似一把啐了毒的长刀,扫向徐奉常和沈良。
“先前,太子妃常说,身为储君当以仁德为先,故而孤这一阵对你们,对满朝文武都十分宽容。
显然,孤的宽容叫你们误会了。
今日,孤不妨给你们一句准话,你们想让父皇下令,命御医倾巢而出,到章华宫给太子妃诊脉,孤若不应,哪怕父皇下旨,也是枉然。”
这话一出,满朝惊愕。
皇帝尚未退位,太子身为储君,是臣,臣当着君的面,说君的圣旨不管用,岂不是等于谋逆吗?
然而,太子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坐在帝座上的皇帝却沉默不言,显然,太子早已大权在握。
西汉的皇权,已然是太子的皇权。
“徐奉常,沈御医,即便你们犯下叛国大罪,孤还是想赏你们一个痛快,奈何,你们不知悔改。
既然你们撞了南墙犹不肯罢休,那就怨不得孤了。”
秦长风拂袖:“来人,上鼎。”
“是。”
韩晋飞领着禁卫,抬上一个大鼎。
他们往鼎中灌了两桶水,然后在鼎下烧起一把火,火势极旺,很快烧得鼎里的水“咕咕”作响。
“牛清茗,你说太子妃有孕了,沈御医说太子妃不可能有孕,你觉得是你错了,还是沈御医错了?”
“回殿下,微臣不可能错。”
“既然如此,你敢和沈御医赌一场吗?”
“微臣敢。”
“你不问问孤,怎么赌吗?”
“回殿下,微臣不用问,因为,微臣不会输。”
“很好!”秦长风颔首,目光横向沈良,“沈御医,只要你答应和牛清茗赌一场,孤便传召御医。”
沈良咬了咬唇:“敢问太子殿下,您想让微臣和牛御医怎么赌?”
“很简单。
如果牛清茗诊错了,孤把他投进大鼎,煮成一锅汤,反之,孤则把你和徐奉常丢进大鼎煮成汤。
沈良,你敢赌吗?”
“微——微臣——”
沈良骇得根本说不出话,他喏喏不敢言之际,徐奉常奔了上来:“沈御医,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呵……”秦长风笑了,“沈良,如果你不敢赌,孤便当你认输了,孤会立刻把你丢进大鼎,煮成汤。”
这哪里是问他赌不赌,这是让他不赌也得赌。
“微臣——赌。”
“好。”秦长风拂袖,“传太医院所有御医,上殿。”
“是。”
福保托着拂尘,又狂奔出章华宫,不到一刻钟,他领着太医院的一十四名御医,走进了章华宫。
“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陛下。”
御医们站起身。
彼时,大鼎里的水沸到了极点,白色的水雾在殿中扶摇而上,御医们看着白烟,内心全是惴惴。
“不知陛下宣召微臣,是要给谁诊脉?”
“问太子。”
这话听着怎么满是怨念?
御医一边腹诽,一边朝秦长风作揖:“敢问太子殿下,不知是谁病了?”
“半个时辰前,牛清茗诊出太子妃有了身孕,但沈御医坚称太子妃不可能有孕,是牛清茗误诊。
孤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