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不要说话,听我说。”胥晏清打断他。
松开手,把拽皱的领口抚平,动作缓慢地像是老电影里的画面。等傅遇生直起身,才拿起桌上的面霜和盖子,一边拧一边说:“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说这些可能有点突然,我能感觉到你对我是有些特别的,所以,我想问问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傅遇生脑海“轰”地一声,好像炸开了一道口子,不敢相信他想了多年的人会跟他告白。
只那么一瞬又很快冷静下来,终究是他逾矩了,没有很好的保持跟胥晏清之间的距离。
年少的时候肖想过,现在只能把这份喜欢埋藏在内心深处。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他们不合适,他不能要求胥晏清为了他放弃什么,来跟着他吃苦。
他的职业注定了对另一半对家庭有着无法两全的难处。
傅遇生单膝半跪,跟坐在椅子上的胥晏清面对面,拒绝的话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曲起食指拭去她眼角的泪。
“你别哭。我们…不合适。”
我也怕你对我只是一时新鲜。
“那你说说我们哪方面不合适?”
“我们不是一路人。”
胥晏清突然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傅遇生,“你现在不愿意的话,那我下次再来问你。”
胥晏清走了,只留下那罐放在书桌上的面霜,似乎很生气似乎又没那么生气。
离开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上,直到听不见了,傅遇生才站起来,长呼一口气,重重的背靠在墙壁上。一切发生的突然又意外,说不清此时的心情是遗憾多一点还是迷茫多一点。
胥晏清下楼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在楼梯上碰到了李观南和陈奕,没心情打招呼,直接越过他们下了二楼。
而李观南和陈奕见她从三楼下来,大致也能猜出个一二三。
两人对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傅遇生的房间门大敞开着,两人站在门外,瞅着里面那人一脸不爽的样子。
两人熟稔的进入房间,先开口的是陈奕,“你这是把人家给拒绝了?”
傅遇生睨他一眼“嗯”了一声。
陈奕:“这怎么跟方垚一个路子的?”
李观南:“我们刚上来碰到她,脸色很难看。”
傅遇生:“我知道。”
陈奕:“虽然说这话不合时宜,但是你好歹注意点影响,你一个单身男军官的房间能什么人都随便进来吗?你让战士们看见,怎么想?”
傅遇生:“是我带她上来的,下不为例。”
李观南:“要我说,你现在跟咱们当初的陈指导员有什么两样?”
陈奕连连点头称“是”,“要不你就从了吧?就她们女人那点磨人的功夫就够你吃一壶的,打不得骂不得,话说重了点,眼泪一掉,搞不好你还得哄。想当初,诶~不想了,说多了都是血泪史。”
伸手向李观南讨了一支烟,傅遇生并不打算点燃,只是拿在手里把玩,叹了口气,“你们知道张良善吗?”
李观南:“你说的是现任兰州军区阿里军分区副政委的那个张良善吗?”
“嗯,就是他。”
三人皆沉默,怎么会不知道?那个在墓碑上刻下碑文,在亡妻坟前下跪的男人。
张良善的第一任妻子,何桂丽。结婚仅十天部队一封“有任务速归”的电报便把他召回了部队。
妻子住院时,他还在执行上送任务,妻子难产时电话追到多玛兵站,问他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连夜往山下赶,汽车在高原上一路飞驰,原本五天才能到达的路程,他只用了一天一夜。
到达叶城的时候,孩子已经夭折,他的妻子在弥留之际,只对他说了句:以后,跑山上的路,要慢一些。
兵者,自古忠孝两难全。
傅遇生拒绝胥晏清,除了身份上的差距,更多的是怕吧?
怕需要他的时候不在,怕跟着他吃苦,更怕失去她。
再比如方垚,前年怀孕,孕酮低,天天打着保胎针的时候,陈奕不在。孕吐反应厉害,吃不下睡不好的时候,陈奕不在。最后先兆流产,孩子还是没保住,这个时候,陈奕也不在。
怨吗?怨的!
说不怨是假话!
那是方垚永远的痛,也是陈奕弥补不了的伤。
这两年他一直很愧疚。
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