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该不会是John不小心打错了还怎样。于是我又问了一声:“喂?John,是你吗?你回答啊!”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很久,就在我想放弃挂断的时候,对方忽然极微弱、极迟疑地,幽幽开口了,听起来完全不像John的声音:
“…………Ailsa?”
“什么啊,是你嘛!吓死我了,打电话来不讲话是想闹鬼喔。干嘛,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你不是在蜜月旅行中吗?”
我的话不晓得那里又刺激到了这位大学者,他又开始闹沉默。好在大小姐我冰雪聪明,看他这样反应,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
“……是小鬼的事情?”
John没有答话,我听见吞咽的声音,还有背景的嘈杂声。“……嗯。”他不置可否地回答,声音听起来像水底传出来的。
“发生什么事了?你和小鬼吵架罗?”我又问。我很少听到John用这么颓废的声音说话,即使平常和那个少年吵嘴,他也会一副侃侃而谈的模样向我抱怨,什么teenager真难缠啊、教小孩真困难什么的。但这次却不是,John听起来快哭了。
“……你……能不能来一趟?”
John的声音很模糊,加上后面实在很吵,我把耳朵贴紧话筒。“来一趟?去那里?老实说我现在正在相亲,不过不重要啦!你在那里?”
我的同事又迟疑了一会儿,才慢慢说出他所在的位置。好像是个酒吧,但我记得John是个超级模范好男人,不烟不酒不赌不嫖,不乱丢垃圾还不闯红灯,有时我们研究告一段落,会和教授什么的去喝酒通宵,John也从来不跟着大家起哄,他总是孤单一人。现在竟然会到酒吧喝酒,看来这次事情不错大条。
我捏着抄好的地址冲出女厕所,因为身上的晚礼服太麻烦了,所以我索性在厕所里脱光再套上自备的衬衫,真不晓得这社会有什么毛病,设计给女人的衣服清一色全是妨碍行动的东西。一出去就撞到我家老爸,我没空理会他,赤着脚便大步踏出餐厅:
“喂,Ailsa!你要去那里?回来啊,相亲还没结束啊!”
“我要去找人!”我远远回应他。
“找谁?”没想到我家老爸竟然挺着他的油肚,气喘嘘嘘地追到门口。我只好叹口气停下来:“找John啦,我的同事,你不会说你不认识吧?”
我老爸和John,说起来还有一段渊缘。因为他太想把我嫁掉了,我的人生中与我有交集的男性却少得可怜,而John因为本身优秀的关系,在研究院里本来就很出名。有回好死不死,就让他撞见我和John单独在咖啡厅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