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问过我有没有升学的意愿,他自己好像高中休学,后来却凭着优异的资质被大学延揽,就这么一路往学者的道路迈进。
我觉得很迷惘,老实说,我常不知道待在学校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继续念书行吗?」我曾这样问John。
「那要问你自己,你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吗?」
「想做的事情?」
「嗯,如果没有的话,就只好继续念书了,边念书边思考未来虽然形同逃避,但总比无所事事来的好。如果你已经很明确地知道自己的梦想,那就不要浪费时间待在学校里,以为学历和老师能够给你什么,是很愚蠢的事情。
「你永远要记得,真正的学习,从你离开学校那一刻才开始。」
我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但我仍然感到彷徨,因为我对自己的未来一无所知。
C班的导师是个一脸古板的人,第一堂是班会,那个人类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告诫我们,被分来C班是如何地危急、要怎么努力念书、他会如何严厉地鞭策我们等等。
他并且说,今年会有所谓的三面会谈,会请来每个学生的家长,和导师一起讨论该名学生的学习状况和未来走向。
以前每次学校的母姐会,都是由John到校参加,我对自己的父母一无所知,John也从来没和我说过父母的事。
我曾暗自猜想,我的父母大概是很不负责任的家伙,所以John觉得即使知道了对我也没帮助,才会一直不肯跟我说明。
「总之,各位同学,待会儿我会发下一分通知,请务必交给你们的爸妈……」
我一面托腮想着,却发觉有什么东西在打我的耳朵。
我惊醒过来,才发现有个纸团滚到我桌上,我还来不及去拿,右耳又是一阵痛,我捂着耳朵转过头来。
教室另一角,有个男的正用橡皮筋弹我,他周围座位的人类也都盯着我看,眼神充满嘲笑。
我沉默地打开那个纸团,上头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字:
「今天下午放学后,到后门的巷子里来,没来就跟老师说你跷掉开学典礼的事。」
我又抬头看那个用橡皮筋弹我的人。他双手抱着胸,一脸挑衅地看着我。
我完全不在乎他跟老师打什么小报告,但我在意的是,他或许就是今年春天,把流浪狗的耳朵割掉,藏在我柜子里的人。
我是个健忘的人,很少记得什么仇恨,但这件事却始终令我耿耿于怀。
我把手中的纸重新揉成一团,然后远远扔了回去,打中那男生的额头,我本来有点得意,但那男的却立刻举起手,对讲台上的人类大喊:「老师,有人用纸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