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化似乎在讲电话,光从他温和有礼的语气,就可以判断他一定是在和家人通话。这男人就只有面对家人时,才会搬出一副乖乖牌的面具。
「是,我知道了,是,好的。不好意思让大哥你操心了,下次我一定会再努力。」
看纪化一边苦笑,一边挂断了电话。Seven就招着手迎了上去,
「哈啰,纪小花。」
他叫着。纪化慎重地按了挂断键,确认对方再也接收不到任何声音后,这才抬起头来,看见是Seven,纪化立时回到平常慵懒的表情,
「什么啊,又是你。」纪化笑了笑。
「什么又是我?好像我一天到晚缠着你似的。怎么,你大哥打电话来?」
「嗯,因为相亲吹了。所以打电话来通知我一下。」
纪化不知道又想起什么,掩着脸低低笑了起来。Seven露出意外的表情:
「吹了?真不像你耶。女人什么的,你不是手到擒来吗?」
「啊,因为发生了一点意外。」
纪化依旧遮着半边脸,指缝间露出微弯的唇线:「一不小心太过兴奋,露出了一点本性,结果笨女人就被吓跑了。」
看着纪化语气遗憾,唇角又扬着弧度的诡异表情,Seven忽然觉得有些寒栗,本能地转移了话题,
「对了,怎么穿成这样?待会儿有约会?」
他看着纪化一身装扮,不只那件贴身的丝质衬衫,纪化连头发也特别梳过,脸上点上淡妆。实际上纪化就算不化妆,Seven也觉得他比任何他见过的女人皮肤都好,就男人而言,纪化实在是艳丽得过份了。
听了他的问题,纪化看了一眼周围,拉着Seven靠到跑车旁,神秘地笑了,
「对,是要去见新主人。」
纪化平常用小花的化名,在SM俱乐部出入频繁。这些专门的SMer,自有一套认主认奴的机制,玩得专业点的,还有主奴专用的契约,上面注明双方的自由意愿、关系持续的期间,还有什么可以玩、什么禁止等等的规定。
虽然没有法律上效力,但在圈子内还是有重要拘束力。一旦违反了主奴之间的默契,往后在圈子里就很难再找到新的玩伴。
「新主人?上次那个讨厌医生的胖子咧?」
「我和他终止契约了,玩腻了,而且他每次都叫我穿医师袍替他口交,把医师袍弄得脏兮兮的,还不准我用替代的,是要我怎么第二天来上班啊?没常识,老实说他还一直打俱乐部那支手机来烦我,讨厌死了,真想换一支门号。」
纪化靠在跑车旁,一脸嫌恶地地说着。半晌又笑了笑,
「告诉你喔,新的主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有三个孩子还有老婆,还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平常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公司里的人还都叫他『老好人』。怎么样,刺激吧?光想着这样一脸殷实的好爸爸、好员工,拿起鞭子来会露出什么真面目,我就兴奋到发抖,工作上再多坏心情也都可以忘了。」
纪化咯咯笑着。事实上他今天一整天都很不爽,因为放射科的副护士长来找他谈,谈得当然是上次关于新导管采购的事情。
副护士长今年快五十了,在纪化眼里是个不错的老女人,工作认真,配合度也很高,但唯一烦的一点就是啰唆。面对护士长,纪化多少有点节制,不能像对R一样想念就念。
但是那个老女人翻来覆去都在讲同一件事,什么旧的二段式导管拆解不易,清洗用的机器没有办法全面清洗到,所以希望纪化和主任进新的导管,否则在打显影剂的时候很容易因为导管不洁爆发院内感染。而纪化也只好翻来覆去地跟她解释:
「我知道……这些我都明白,我没有说我不想进啊,但是厂商一定要拿到该拿的凭证。我知道凭证有时候不容易拿,但是医院有医院的立场……先进了再说?可以报到特别项目上?冯小姐,拜托妳了,妳也是老资格了,特项里有多少设备等着分妳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能确定挤不挤得进去呢?如果不能报的话是我要负责啊……」
后来护士长又搬出「健保是一回事,病患的安全应该优先考量」这种大绝来,惹得纪化差一点露出本性来,到最后只好用「我知道妳的意思了,我会好好考虑。」,把这个忧心忡忡的老女人给打发了。
在车上和Seven道别,纪化踩动油门,跑车便驶向一望无际的城市灯海。
他看了一眼信里的约定地点,这男人连选择地方都很小心。一般主人都会选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