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叫他『单恋』。」
介鱼凝视着那些高低起伏的针海,露出慈父般的神情。他绕着自己的作品转了一圈,又调整了几根铁棒的高度。
大锅便双手交抱在胸前,神色挑剔地歪了歪头,
「哼嗯——不过算了,我从学生时代就搞不懂你,你虽然是我的学生,但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但你实在是很厉害耶,现在不当你老师了,可以说实话了,你这一天到晚关在房间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感受这些社会冷暖、亲情友情爱情的啊?」
介鱼闻言竟似愣了一下,从作品里直起身来,看着满天的针雨发呆。大锅又说:
「哎呀,也不一定啦,艺术这种东西,本来就不需要亲身经历才能够表现,要是这样的话,玩戏剧的那些家伙恐怕得活三辈子才够。有的时候,不要亲身经历还比较好,经历过的话,反而就做不出来了。」
他看着沉默的介鱼,走进去作品里,眯起眼睛仰观着:
「其实我最近在想啊,真的有创作这回事吗?那些学校学生的作品,哎,看来看去就是那么个模子,模仿、重组,还有纪录,所谓创作来来去去就这么些东西而已,只是做得好的叫创作,做不好的,就叫做抄袭,如此而已。」
「抄袭……」似乎对这字眼有些迷惘,介鱼抬起头来。
「对啊,抄袭,创作不过是高明一点的抄袭罢了。啧,做为老师,真不该有这么消极的想法,一定是那些学生的期末作业害的。」大锅弹了一下手指。
「啊对了,纪宜那帅小子呢?今天怎么没有来?」大锅要回去时,忽然又问。
介鱼僵了一下,把绵绳往下拉了拉,「是我……叫他不要来的。」他说。
「这样啊,你们吵架了啊。」大锅老师马上说。
介鱼没有回话,他也不清楚这是不是叫吵架。印象中,纪宜从来不曾跟他吵过架,一直以来只有他对纪宜闹脾气、闹别扭,或是陷在作品的情绪里,对纪宜长时间不闻不问,有时候纪宜稍微表现一点负面的情绪,也只是有点闷闷不乐。
只要他对纪宜稍微和颜悦色一点,他马上又会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般,和他亲热起来。这次多半也会是这样。
有时候,他真希望纪宜不要对他那么好,也不要为他牺牲这么多。
那只会让他越来越愧疚,同时也越来越烦燥。
星期二的晚上,纪宜留在办公室加班,介鱼一个人待在家,准备第二天的教材时。接到一通意外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