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往沙发的另一端。聿律的手仍旧压在沙发背上,肺部还有些缺氧,但他看得出来纪岚是真心拒绝他,不是欲迎还拒。
但聿律的脑子还忽冷忽热,轰隆隆地无法顺利运作。
“为什么不行?”他喘息著问,还不肯放弃,“你并不讨厌和我接吻,对吗?”
纪岚单薄的肩微震了一下,聿律本来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眼前的青年还真的开始脸红了。聿律越发觉得纪化那些胡言乱语或许真有几分道理。
“我碰触你,你不觉得讨厌,我吻你,你不觉得讨厌。”
聿律厚脸皮地引导著,“而我想你并不是允许每个人都对你这么做,只有我而已。这就代表小纪岚你不讨厌我,甚至有点喜欢我,和喜欢的人做那种事,是天经地义的事,至少对我而言是很自然的事。”
纪岚仍旧摇著头,“不是的,我确实不讨厌前辈,但我不能……”
聿律有些气恼了,“不能什么?不能和人上床?还是不能和我上床?”
纪岚咬住了唇,似乎拒绝回答这种下流的问题。聿律的脑子里全是熔岩,思考能力退化到史前人类的阶段,他脱口而出:
“是因为小时候留下的阴影?因为你被一个恶心的男人猥亵过,所以就把全天下的人都当成那样了?纪岚,你总不能逃避一辈子。”
纪岚蓦地抬起头,似乎很惊讶这种话会出自聿律之口。聿律多少也有点后悔,但他看得出来,纪岚和小信一样、和他一样,心底深处有根硬刺,但因为从没有人敢伸手进去拔,就连纪岚本人也不曾尝试。
所以他就一直在那里,腐烂生根,终至腐蚀了这个青年一生的感情。
“不是这样……”纪岚嘶哑地出了点声,脸色苍白如纸。
聿律有些不忍心,几乎就要就此放弃,把这个发著抖的孩子搂进怀里,拍拍他的头,对他说声:“没事了,不要怕,小绿哥哥在这里。”
但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二十多年前,纪岚的家人、警察、法院、社工,这些人早已这么做过,他们选择了成人认为最能抚慰一个九岁孩童的方式,而把真正的问题留在黑暗里,留在这个青年的心底。
就像小信、就像艾草的姊姊需要的,从来不是一句“真可怜啊,那凶手真是太过份了!”悲剧总会终结,伤害需要治愈,被害人不能永远是被害人,他们需要的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