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它们通通都放弃。
如此一来,叶太太描述婚后的那些叶常近乎偏执的举止也可以理解。叶常爱那些孩子越深,对自己的欲望也就越深恶痛绝,这让他不得不去否定他过去所有的人生,把自己安到一个其实并不适合他的佛龛里,吃斋念佛终生。
聿律忽然觉得鼻头一阵酸。他忙低下头,掩饰再次涨热的眼眶。
都是Sam的错。他的出现,攻破了聿律花了三十年修筑起来的铜墙铁壁,现在随便一戳心脏就会喊疼。这种感觉真不是滋味,聿律抿著唇想。
“证人怎么想呢?对我的看法有什么意见呢?”
艾庭转过来,面对著艾草,一脸示威的模样。
聿律看艾草深吸两口气,挺起胸膛来,“我的想法仍然没有变。”
艾草强硬地说,两只漆黑的瞳仁逐一扫视过法官席上的每个人。
“我认为叶常这个人,是个重视别人的痛处、体谅别人弱点的人,别人有高兴的事时,他会打从心底露出笑容,别人有悲伤的事时,他会陪著他一块痛哭。他就是这样的人,人与人之间那些界线,对他而言一伸手就能跃过,这也是我喜欢他的地方。”
艾草抬起头来,看向艾庭的目光一点也没有回避。反倒是艾庭被逼得缩了一下。
“正因为如此他比一般人更容易受伤、更容易自我放弃,如果有任何人打算伤害他,在他背上轻轻推一把就够了,简单得很。”艾草定定地说。
法庭上再次安静下来。艾草一直站得笔直,艾庭竟不敢再和女儿对视,低声念了句“我没有其他问题了”,就走回检方席上坐下了。
中央的法官望向辩护人席:“辩方律师,还有什么问题要问这位证人的吗?”
法庭中每个人都把视线投向纪岚,聿律发现纪岚没有反应,他两手交握在膝上,微垂著头,如同希腊雕像一般精致的侧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竟像是在发怔。
“辩方律师?”
法官又问了一次。纪岚才像是大梦初醒,蓦地抬起头来。
“啊,是。”
聿律看纪岚眨了眨眼,从辩护席上按桌站了起来。
“……我没有问题了,谢谢庭上。”
聿律看纪岚又缓缓坐下来,心里不禁啧啧称奇,在法庭上恍神应该是他的拿手好戏才对,虽说这也没什么好自豪的就是了。没想到像纪岚这种模范生也会这样,应该说是近朱者赤近律者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