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有时候,真有点让人摸不清头绪呢。”他说著。
聿律看纪岚躺回椅背上,用那只修长的手遮著眼睛,似乎假寐起来。感觉心脏总算恢复一点频率,脑子也稍微清楚起来。
其实聿律多少有察觉到,从那个叫槐语的对纪岚说了那些话开始,纪岚的表现就和平常有些不同。
平常的纪岚总是安静的、平淡的,像无风无浪的海水一般。就像聿律在法庭后看见的,那个宠辱不惊于心的男人。
但槐语那些话,让聿律头一次看见了不一样的纪岚。就像在平静无波的大海里忽然投下一颗特大号石头,虽然就整体而言仍是杯水车薪,但确实激起了一点什么。
果然是和那个绑架案有关吗……?聿律无法不这么想。说实在他至今仍不清楚纪岚在那件绑架案中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这种事情总是这样,聿律都是从别人口里听说,纪岚当年有多么可怜、多么悲惨。
特别是纪岚那个大哥,纪家的长子纪泽。说实在聿律觉得他和纪岚真的是光谱的两极,要说纪岚的性子纤细得像根针,纪泽就是海底电缆了。纪泽每次跟人提起这件事就涕泗纵横,好像被绑架的人是他本人而不是他弟弟那样。
但是聿律一直很呐闷,如果真如纪泽所描述的,纪岚小时候受到这么过分的性侵害的话,纪岚现在应该会对强暴犯深恶痛绝才对。竟然反会过来变成为性侵害犯辩护的专门律师,这怎么样也于理不通。
难道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但聿律实在看不出来纪岚有一点怀念那绑匪的迹象。与其说是惨痛的回忆不愿多想起,聿律觉得纪岚比较像是压根儿忘了那个人,名字和长相都已经不复记忆了。
但确实留下了“什么”吧,那件绑架案。
聿律不知道那该不该称之为阴影,但某些东西,到现在都还留在纪岚的心底,进而影响著这个敏感纤细的男人,让他甘心成为殉道者。
聿律一路思考著,直到车子驶进自家公寓地下室,聿律停好车,轻声叫著纪岚清醒时,聿律的脑子还在持续运转著。
聿律发现自己又紧张起来,意识到纪岚就跟在他身后,而他们的目标正是他这个大叔的私密闺房,聿律就差点因为肌肉僵硬而跌跤。
回头看了眼纪岚,却发现他神色如常,单纯就只是个下班到同事家小酌一杯好青年的模样。
“原来聿前辈住在这一带啊,感觉很不错的公寓。”纪岚还礼貌性地称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