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慎重向组长致谢了几次,就搭上往幼稚园的车。冲进安置立树的小教室时,杨昭商和一名女老师都陪着立树。我一眼就看到立树的眼角下青紫了一块,眼睛红红肿肿的,像是有哭过的样子。
我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有些家长一听到孩子在学校被欺负,不分清红皂白,冲到学校就兴师问罪了。虽然杨昭商有跟我解释过,我还是觉得一把火从肚子里升上来,恨不得把那个跟立树打架的小孩抓过来揉一揉搓一搓。
“立树,你还好吗?”我冲到立树面前。立树见是我来了,先是瞪大了眼睛,跟着露出一副做错事的小孩害怕被责骂的神情。
“恒恒……”
“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打你?”我问立树。立树的眼周全是红的,对我质问只是低下了头,一句话也没说。
我正想着他该不会是被欺负了,就跟我小时候一样,所以说我才很讨厌学校这种地方。杨昭商却在这时凑了过来,蹲在我身侧,和我一起看着立树。
“立树,你的恒恒已经来了,”杨昭商威严却不失温和地望着他,“你跟我约定过,只要恒恒来了,你就要跟恒恒说清楚发生什么事,立树,你还记得吗?”
我一下子有些局促,没想到杨昭商也会跟着立树叫我“恒恒”。对我而言,这个错误的叫法是个伤痕,过去他曾经是甜蜜的象征,但是现在,特别是经历办公室里那件事之后,每听见这叫法一次,我的喉口就会抽动一下。
立树扁起了嘴巴,他看着我,蓦地眼眶里都是眼泪。他低头擦眼泪,倔强地看着地上,还是一句话都不说,我只好问杨昭商,
“另外那个孩子呢?”
“他伤得比较严重,立树把他耳朵咬到流血了,所以先送去诊所那边。”杨昭商说:“就是昶育,你记得吗?上次追着一个小男生说要脱他裤子的那个。”
我不禁哑然,杨昭商的语调始终很轻松,好像小孩子打架是家常便饭的样子。
立树仍然抹着眼睛,我稍微冷静下来,听见对方的惨况,多少也不像一开始那样义愤填譍,我放软声音问。“立树,你看着我。”
我的话他终究不敢不听,抬起头来一脸委屈地望着我。
“立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恒恒是丢下工作跑过来的,知道吗?恒恒没有这么多时间陪你耗在这里,你快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