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一是对镯子,质地是玉雕的,传统婚礼上会送的那种。
我蓦地想起第一天我向今纯提起二妹婚礼时,他对我说的话。我拿起其中一枚镯子,手还在微微发抖。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把镯子套进手里。
那镯子实在太合我的手,合到我无法骗自己那是别人送的地步。
我明明跟他说我妹的手比我还细的,我忍不住在心底埋怨。
「刚刚……是不是有人来过这里?」我问同桌的亲友,声音已有几分沙哑。
那亲友吃了一惊,大概是我的表情太激动,她掩著嘴说:「咦?你说这个东西吗?好像是刚才饭店服务生拿过来的,他还问了你坐哪里,说是有人拿到厅口,指名要转交给你的。怎麽了吗?」她问。
我想都没多想,身体就自己动了。我抓著盒子冲出丽华厅,一路冲到饭店楼下,在大厅里张望,但除了来来往往的住客,没有我所熟悉的那个身影。
穿上婚纱嫁给我吧 八
我想都没多想,身体就自己动了。我抓著盒子冲出丽华厅,一路冲到饭店楼下,在大厅里张望,但除了来来往往的住客,没有我所熟悉的那个身影。
我情急之下抓住了经过的服务生,问他:「刚才门口有什麽人吗?」
那服务生也吓了一跳,他停下运行李的脚步,有些错愕地说:「什麽人?先生,您在找人吗?」我知道自己问得蠢了,抛下服务生就冲出饭店。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街上还是很热闹。我像只无头苍蝇般在门口转了一阵,捏著手上的镯子,忽然觉得心里气苦,忍不住就大叫起来:「今纯!」
我在门口弯下腰来,朝著长街那头大喊:「今纯,我知道你在附近,不要躲我,出来见我!今纯,出来见我好不好?今纯!」行人都停下脚步来看我,但我不在乎了,脑子里除了今纯以外什麽也没法想,我近乎哀求地大叫著,
「今纯,我求你出来!今纯,今纯!今纯!」
但没有人回应我,除了远方喧嚣的车声。
我拿著装镯子的盒子踉踉跄跄回到婚宴会场时,菜已经上得差不多了,主婚人也就是男方的父亲正在致辞。二妹和敏崇相偕坐在新人席上,白色的炽光打得二妹脸上容光焕发,後头还播放著新娘新郎相识过程的投影片,最近婚礼很流行搞这个。
『新娘谢梢和新郎庄敏崇是在一所大学里认识的,当时,他们一位是助教,一位还是学生,新娘当时恰巧选修了新郎的课,谁知,一场出乎意料的恋情就此展开……』
大厅里不时传来亲友的轰笑声,还有间或的掌声。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里磨娑著那枚玉镯,我忽然恍惚地想,如果是我和今纯的婚礼,投影片会播什麽呢?
我想著我们相识的经过,想著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那个时候队上要选炊事组长,我们那期女生太少,加上现在女生都不太愿意做饭了。
今纯看没有人肯做,就举手自告奋勇,然後还指了我做副组长。
『你,就是你啦!你叫谢成对吗?来帮我好不好?』今纯对我展开笑容。
现在回想起来,恐怕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有阴谋地在追求我,否则我不会为了他一个笑容,就傻傻地担起那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工作。
而且事後证明他完全不会作菜,手艺烂得要命,连切个猪肉都会切到手。我在妈去世後,因为常做饭给还在念书的弟妹吃,所以多少会点厨艺。
而且他还极为挑食,大部分食材都不敢碰,我看见他一脸嫌恶地把青椒推离两公尺切丝的模样,我就忍不住把他所有工作接手过来做。
『到底你为什麽要接炊事组长的工作?』我那时候一边切,一边没好气地问他。
未料今纯闻言笑起来,还很灿烂。
『因为想拖你下水啊。』
我当时为之气结,『你说什麽?』
『因为你是那种嘛,不会丢下无助的人不管的人,』
今纯拆著猪肉的保鲜膜,扬起唇角笑著:『我想要是我表现出弱点的话,你搞不好就会比较愿意亲近我。』
今纯一直很诚实,诚实到有时令人想揍他的地步。
就因为他太过诚实,有时我反而会觉得不安。为什麽可以如此轻易地说出那些话?为什麽可以如此简单地表露心中的想法?
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我把今纯的诚实看得越来越廉价,喜欢我也好、爱我也好,想跟我上床也好,都被我当成了一时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