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猛咳,许灵隐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的气息都萎靡了下去。
但很快,他直起了身子,抚摸着心脏的位置,已经能够感到玲珑之气萦绕于胸膛之中,浑厚深邃,通体舒畅。
“这就是玲珑心,妙哉,看来这次尝试就算是成了,问本心确实不难,难的是日后不可违背啊。”
“欺天欺命不自欺,要是心不诚,以后就算再有练武天赋也是白搭……”
许灵隐缓缓吐出浊气,感觉好多了。
若是没有今日修炼玲珑心的过程,自己恐怕一直不能说出究竟想要什么,迷茫混沌之间还会被思绪左右,到头来必受其害。
也是在这一刻他才明白为何叫玲珑心。
玲珑之意,通达妙转,但是玲珑以巧为著,人心可以变化更易,但只能浮于表象,内在实质倘若都变了,就是真的背离本我!
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武夫丧武,修士尽废,尊者都要堕落。
到时候怕是仙人也要溃散消弥……
黄昏时分。
爷孙三人回来了,看样子收获颇丰,头上顶着草花环的小姝依旧是欢快不已,大声吆喝着房顶上面的许灵隐。
“许大哥,下来吃饭了!”
“今天买了烧鹅,快来呀!”
一家人其乐融融,不被外界纷扰所影响,给人一种怡然自得之感。
看到这一幕的许灵隐仿佛也被他们感染了一样,自己流离失所,漂泊在外,走了这么久难得有一段安定日子,很是感慨。
对于这种来之不易的温情自然是比较珍惜,因此也比较积极的融入他们。
修炼归修炼,生活两不误。
吃晚饭的时候,白老爷子表现的十分开心,趁着高兴多喝了几杯,要不是儿子白裕昌拦着,一整坛就见底了。
“孩子,这些日子你养伤恢复的差不多了,有些事情老头子我想和你讲讲……”
说话间白裕昌已经带走小姝,对自己亲爹的了解,他知道这些话不能让孙女听到。
“老爷子,您说。”
“你身上背了血仇?”
听到对方开门见山,许灵隐也不再隐瞒,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种事情自己压根也没想瞒着,只不过对方过去不问自己也就不提罢了,说到底也只是心中隐痛。
白老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好,心诚。”
“我且问你,那一日我们救你之时,你正身负重伤,应该是刚经历了血战,如此遭遇和命中的劫数很可能是因为你心怀恨意,血仇未报,得来的业障因果,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可还会心存恨意,仇怨于胸?”
许灵隐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再次点头……
看到对方这般表态,白老爷子收敛起了笑意,但还是平静的点评了一句。
“好,心诚。”
“这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报不得仇,或者最终没能亲手讨个结果,你会释然?还是一生不甘,纠结至死?”
这个问题让两人之间的对话陷入沉寂。
许灵隐端起剩下的酒,仰起头一饮而尽,眼神之中翻滚着炙热的执念。
“我不知道。”
面对这种还很久远的话题,他只能这么回答。
白老爷子再度笑了。
“好,心诚。”
“老头子我问你三个问题只是想看看你是否有欺骗自己之意,知之为知之,不知亦无妨,不过人生有异数,一眼不及终末。”
“你还年轻,执迷于眼前也实属正常,血海深仇也好,心头执念也罢,拿得起就是你的,放下了也就与你无关,勘破与否都在一念之间……如果非要历经后悔才能明悟,那就是注定中的劫数,看开就好。”
说完之后,白老爷子起身收拾碗筷,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孩子,报仇之事结束时,要是已经放下了,就来找老头子我再喝顿酒。”
“若是我不在了,到坟前喝一碗也行。”
“到时候你的来路就算了,日后的去路记得讲给老头子听听。”
许灵隐没抬头,认真的回答了一个字。
“好!”
另一边,帝都。
太傅府上。
摇椅之上坐着一位老人,乃是威震武盛王朝的当朝太傅,手里端着一枚小肚口的紫砂壶,茶香寡淡,淡如夜凉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