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跑腿,也不该差使这样的一个姑娘,大老远地替他办事吧。
姑娘的头发很长,梳成了两条麻花辫,垂在身后。她同样是戴着面具,只留下两只湛蓝的眼睛,怯生生地站在敞开着的门口,也不摇响门铃。
而当我注意到她时,她才鼓足了勇气一般,对我大喊一声。
“抱歉!”她的声音虽然比不上白羽,但也很好听。
“我不小心摔了!”
“啊?”
我坐在柜台后,仔细打量着她——她穿着黄昏会的白色教袍,站在阳光之下,而当我的视线与她交汇之时,她即刻对我大鞠一躬,两条麻花辫因为太用力,从身后甩出两道金色的弧线,又再垂到她的身前。
“我不小心摔了……”她又再重复道。
“……先进来吧。”我对她摆摆手,示意她进来。
但我真是高估了黄昏教的教徒,至少他们迄今为止——虽然不知道原因——可似乎除了三代同堂组合与忠心耿耿的猫鹰,以及白刃和白羽之外,他们其余的教徒,似乎都缺少一种直面魔女,或者说直面珂茵兰德的勇气。
这个姑娘也不例外。
她站在门口畏畏缩缩,我都有些不耐烦了,轻轻啧声,站起身子就准备过去把她拉进来。可我一行动,她似乎更害怕了,我清晰地听到她藏在面具下的嘴“噫呜”了一声,然后提着手里的篮子,又再怯怯地跑了进来。
她把篮子放在我的面前。
“……是谁摔了?”我垂下眼睛,查看包裹内的东西——果然又是酒,白刃引以为傲的葡萄酒。
“什么?”姑娘愣了一下。
“我说,是谁摔了?”我看向她,稍稍皱起眉:“是你人摔了,还是你把东西摔了,这可是两码事。”
“是我……是我人摔了,对不起!”她忽然又再对我鞠躬,同样地力度很大,两条本以及放回身后的麻花辫又再被她甩飞起来,还好我与她之间隔着柜台,否则这两条麻花辫很有可能代表黄昏教的教徒,化作两个溢满恐惧的大耳刮子呼到我的脸上。
“哦。”酒并没有问题,我放下手中的小酒瓶:“摔哪了?”
“我给你看看。”
说着,我走出柜台,可她依然是在怕我,下意识地后退。
“啧——”我在当时,几乎是把不满写在了脸上,即刻指着一旁的椅子,拿出我曾在奈温绯尔担任风纪委的做派,对着她厉喝道:
“坐下!”
比起三代同堂组合,这位姑娘显然是要好应付得多,此时应该是被我吓懵了,呆呆地坐到了椅子上,任由我用魔力为她检查伤势。
除了手掌擦破了皮,其他地方并没有大碍,想必是黄昏教的教袍不忘本心恪尽职守,在她摔倒的那一刻起到了保护作用。
我用水魔法治疗了她的擦伤,但为了以防万一,我盯着她喝下了一杯用龙雨调配的魔药——这当然不是我慷慨大方,毕竟姑娘是黄昏的教徒,又再是为了替白刃给我送酒才受的伤。
回想起三代同堂的脸和猫鹰侍女的眼睛,我实在不希望她因我的原因留下任何隐疾,更不希望黄昏教再以此名义把我抓去喝茶……虽然钦斯诺,不,是穆恩红茶的味道如此令人怀念,但我对那四张脸的头痛程度也可谓是天地可鉴!
姑娘喝完魔药,似乎平复了那莫名其妙的恐惧,她眼中闪过一道光,像是回想起了比送酒更为重要的任务。于是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又再向我行礼,清了清嗓子,道:
“尊敬的管辖魔女,珂茵兰德大人,以下是白刃司教让我带给您的话——”
她煞有介事地咳嗽两声——我忽然明白白刃为何会选中她来替自己跑腿了,因为那副神奇的嗓子,竟然完美地模拟出了白刃的声线。
回忆结束。
即使姑娘当时戴着面具,但我也依然能够认出她。即使不算上那双湛蓝的眼睛,光凭那头漂亮的金发,我也能够认出她。
孩子……?我记得白刃曾说过,在他们的三渡镇、我的永恒之乡里,唯有奥萝西妲拥有孕育子嗣的能力。
……不会吧?
我的视线落在阿兰曼妲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我是听说过龙雨治愈百病的能力,但可从未听说过,龙雨能让人怀上子嗣啊!
白羽拉了拉我的手,我从愣怔种回过神来,只见她眨眨眼睛,又再看向四周——包括阿兰曼妲在内,近乎是所有的人,都在满眼期盼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们的意思,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