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特意到出慈庆宫门口的必经之路上去截小洛子。
我刚到没多久便见小洛子和安旭盛装出现,我第一次见他穿官服,眼前着实亮了一下。撇开那张冰块脸不说,他比我见过的所有古装男模都要英气几分。“殿下万安!”我朝他行礼请安。他眉头一皱,“你在此做什么?”“自然是等候殿下。”我说着和安旭打了个照面。小洛子一惊:“可是淑女宫有异向?”我不置可否,“殿下这是要摆驾何处?”他不悦,“你有事快禀。”“如果我没猜错,殿下此去是入大内进谏吧?”“无事退下。”他转身要走。我急忙开口:“殿下此举是无用的,甚至容易触怒龙颜。”“大胆,你怎知本太子意欲何为?”他转了回来,一脸冰霜。“殿下的盛举早已传遍紫禁城了,此时怕是连恭妃娘娘的耳根子也不得清静。”他好像更生气了,又带着些无奈。“劝谏若是不得其法,结果必定适得其反。殿下可否听我一言?”他一怔,“你有何拙见?说。”我继续分析:“久闻皇上盛宠郑贵妃,这福王早已在京城布米施粥,郑贵妃岂会不在皇上面前大做文章,皇上又岂会不知灾情之严重?”“可这赈灾需得大量库银及人力,而国库空虚,皇上岂会轻易便开仓放粮?只当是不知情罢了。”“而您如此明目张胆地求谏,苦苦相逼,不是诚心和他老人家过不去嘛?他会见您才怪。”“那当如何?”“要让陛下拿出如此之多的库银来,自然要找一个令他舍得剜心割肉的理由。”我旁敲侧击道。“洞庭涝灾本因张太傅修筑“皇堤”后引起,而父王憎恨张太傅至极并抄其家,得金银逾百万两。若将此笔脏款拿出部分用于赈灾,倒是不为过。”我一笑,“殿下说的张太傅可是张居正?”“正是。”“那便是了,出点血能让皇上再踩张居正一脚,并捞个明君的盛名,何乐而不为呢?此为劝谏之名目。”“可父王连见都不肯见我,如何劝谏?”“你可真是一根筋,迂回,迂回战术懂吗?”他疑惑地看着我。“你见不到皇上不打紧,可人郑贵妃不是日日都在皇上身边伺候吗?”我朝他眨眨眼。他往后退了几步,还是没醒悟。“哎呀,我直说了。既为赈灾计,殿下何不送个人情给郑贵妃母子?福王若赈灾有功,郑贵妃定会感激殿下的。”“你是说,将方才那番话借郑贵妃之口说与父王听,郑贵妃为抢功必定会权力劝谏父王,并请旨命福王为赈灾大使,前往洞庭赈灾。由此,便能达到赈灾之目的,解救灾民于水火。”“一点就通,孺子可教也。这不比你日日跪在乾清宫外不得面圣强么?”“的确不失为良策。没想到你一介平民女子竟有如此谋略。”他嘴角上扬,难得见到他展颜。“那当然,本姑娘见多识广,才思敏捷,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大大咧咧地拂手道。他敛了笑意怒目正视我,大概是被我的聪明才智给征服了。我正等着他说诸如,‘事成之后重重有赏''之类的话,谁知他却转身走了。“小洛子,你……”我只能目送他的背影匆忙而去。我悻悻地回到淑女宫,却碰到了李祎祎。“姐姐,今日起得这般早!”“你也起得甚早,可是有要紧之事?”“无事。只是方才遇到殿下,说起进谏之事。”“可是皇上愿召见殿下了?”“哪,如此这般……”我附在她耳边把与小洛子合计好的怎么说服皇上的由头讲给她听,后半部分涉及到郑贵妃母子的内容我没讲,因为我不确定小洛子会怎么做。“师出有名,是个好对策。”她听完眼睛一亮。“我聪明吧?这可是我给殿下出的主意呢。”我指了指自己嘚瑟道。她一惊,“你果然是个机灵聪慧的,事成之后殿下定会嘉奖于你,指不定会封你个贵人什么的呢。”“别提了,不敢想,再说我要位份何用,只要不让阖宫陪他提心吊胆便罢了。”“可殿下此去便能见着皇上了吗?”“未必,碰运气吧,管不了这许多,等他回来不就知晓了?”“嗯,有理。”李祎祎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接着她像想起了什么事,急忙对我道:“我出去片刻,你且回去用早膳吧。”“好,正好肚子饿了。姐姐用过早膳了吗?”我笑得眉眼弯弯。“我用过了,你快些去吧。”“嗯,那姐姐慢走。切记我方才说与你听的话可是机密,不可告诉他人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