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下了车,而后,她迎风而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官道。
她告诉自己,从此往后,再不会和芳君分开了。
漫漫等待中,谢方野悄无声息地凑到谢扶光身旁,他一边上下打量人,一边关心地问:“身子还好吧?可有受伤?”
“没。”
眼见谢扶光一脸淡漠,谢方野故作不悦地皱起眉毛:“好小子,打了胜仗,竟是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了!”
“叔,我没——”
话未出口,泪已先流下。
谢方野大骇,盖因光郎向来能吃苦,自懂事以后,谢家人从未见他哭过,今日怎么哭了?还哭得如此伤心?
他正要开口问,却瞥见谢扶光的头盔下横着一抹白。
历来,只有主帅战死,麾下将士才会披麻戴孝,为其送终,难道说——
“安国公怎么了?”
谢扶光摇头,死死捂住唇齿。
官道上,渐有马蹄声起,皇后和百官听见声音,纷纷勾起雀跃的唇角,当蹄声越近,另有一阵哀声响起。
不等众人想明白,身穿白麻的三军映入眼帘。
只见三军的最前头横着一口硕大的棺木,安行洲在左,其余主将在右,三军在后,拥着棺木,沉默地走向陵阳。
谢方野失声痛呼:“是陛下?!”
“……”
极静中,棺木被抬到城下,满身憔悴的安行洲顿住脚步,隔着数丈远,目光哀伤地看着清妧。
许久,他含着泪意,轻言:“阿妧,阿爹对不住你。”
天地越静。
清妧唇角的笑意还来不及散去,她怔愣地看着偌大的棺木,脑中一片空白:“阿爹,芳君呢?”
安行洲泪崩,他用力地掐住掌心,把掌心掐得血色淋漓,才终于张开嘴:“阿妧,陛下——陛下崩了……”
百官闻言,目光愕然地扫向棺木,片刻,他们泪眼婆娑地扑在地上,朝着棺木连连叩首:“陛下——”
哀声阵阵,不绝于耳。
“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