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喧天,鞭炮齐飞,宜嫁娶。
与别人大半夜就被折腾起来的场景不同,戚与舒一觉睡到天亮,她的院子没有丝毫成婚的装扮,依旧那么冷清。
红芩与绿玉伺候戚与舒穿上嫁衣,嫁衣据说是昨日国公府送来的,成婚前一日送嫁衣的举动着实是京城头一遭。两丫鬟给戚与舒戴上凤冠霞帔,略涂了些粉,用螺黛描了眉,口脂抿唇,她面容艳丽,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美而不妖,艳而不俗。
“哇,姑娘好美啊,可比沁心姑娘漂亮多了!”红芩托着下巴,犯着花痴,“姑娘,你要是救不活祈世子,不得嫁过去守寡啊,好吃亏哒!”
“红芩!”绿玉皱着眉,“小心祸从口出。”
红芩后知后觉地捂住嘴。
“绿玉说得没错!”戚与舒正闲适地吃着点心,“进了国公府可不能随便说话啦,说错也没什么,你家姑娘不怕!”
“姑娘!您就惯着她吧!您以为国公府是个好玩儿的地儿?找奴婢说啊,您也得谨慎行事才行!”
她拍拍手,将好不容易戴上的凤冠丢下,转了转脖子:“国公府多有趣啊,听说蒋氏有些意思呢。这伯府呢,我已经住烦了,换个地儿重新呼吸下新鲜空气,指不定能多研制几味药呢。走吧,出嫁之前呢,总得探望下我亲爱的小表妹呢。”
绿玉无言,她知道,从前小姐舍不得伯府,是因为府里还有老伯爷的痕迹,现在舍得离开伯府,是因为这些痕迹已经不见分毫了。
“您探望她做什么,还不都是她害的,现在外头都在说,是您故意害了她,因为您想攀上国公府。”红芩气得面红耳赤的。
“这话说的,攀附国公府?我图什么?图人家世子快死了?图人家后院不清净?”
……
戚与舒穿着嫁衣不管不顾地走到郑沁心的院子,无视回廊上各色的眼神。
“表妹啊!”戚与舒人未到,声先响。
“快快快,快扶我躺下,她不是要嫁给那病痨鬼吗,来我这做什么。”
郑沁心原本正在用早食,听到戚与舒的声音,赶紧吩咐豆青与豆雨伺候自己躺下,床边散落了些点心屑也无暇管,因为戚与舒不顾小丫鬟阻拦,已经迈步进来了。
戚与舒看见那点心屑,了然一笑。
主打一个措手不及吓死你。
“表妹啊,我就要出嫁了,来瞧瞧你,”戚与舒装模作样地拿出一方帕子擦眼泪,“表妹,可惜你无法看到我穿嫁衣的样子,说来,也是脱了你的福呢,姐姐特意过来给你看看。哦,你看不到,没事,你的丫鬟看到也一样的,来,你们多看几眼,昨儿刚送来的新嫁衣,可贵可精致了呢。”
郑沁心气愤极了,被窝里的双手紧握,红唇紧抿。
得意什么,要不是祈世子命不久矣,这门婚事哪能轮得到你!
啧,你这装病装得不到家啊,怎么能上妆呢?
“咦,表妹是不是要醒了,我怎么瞧着她眼睛在动呢。”
豆青和豆雨被戚与舒的举止吓得白了脸,忙上前阻拦道:“呵呵,表姑娘看错了,姑娘没醒。”
“看错了么?”
红芩和绿玉默契地拦住了两个丫鬟,戚与舒身形灵活地走到了床边,吓得郑沁心直冒冷汗。
淡定淡定,就算她知道自己装病又怎么样,她今儿不嫁也得嫁!
“哎,真的看错了啊。”
“就是您看错了,表姑娘别被过了病气了,今儿可是您的大喜日子。”
戚与舒似是不经意地朝郑沁心挥了挥衣袖,顿时,微微清香的气息扑鼻而来,郑沁心呼吸慢慢变得清浅,脸色也略有些苍白,与方才有所不同。戚与舒对于古代这种宽袍大袖藏毒下毒的便利很是满意。
做人总得付出点利息吧,老娘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表妹真的没有醒呢,那真是可惜了,我难得穿次嫁衣呢,哎算了,我先走了。”
“恭送表姑娘。”
豆青和豆雨吓得后背都湿了,终于送走了那尊瘟神,见自家姑娘躺着没反应,有些奇怪地开口:“咦,姑娘这都能睡着吗?”
收完了利息,戚与舒本想去前院找郑甬玉收本金,然而时辰已经不早了,来来去去可能来不及,算了,等国公府的人儿来再说吧。
回到冷清的院子,戚与舒心不甘情不愿地重新戴上凤冠,戴上红盖头,此时,吴氏跟前的赵嬷嬷扭着屁股走了进来。
“表姑娘,夫人体恤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