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衣女子刚出现的时候，陆离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青黛回来了。不过青黛温婉，哪有如此跳脱的性子，不过二人当真是十分相似。

“丫头，这些突厥人坏的很，喜欢以多欺少，你可不要上了他们的恶当”陆离拎着斩龙剑，护在陆知远李婉身边。

“你又不是我阿兄，干嘛叫我丫头，不知羞，记好了，本姑娘叫青鸾，可不准叫错了”陆离好心提醒，反被青衣女子一句话呛了回来。

陆离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不去理她，转而向寺门靠近。今天的事恐怕难以善了，按照突厥人所说，护住碎叶城的天衍阵已破，那此城便没有了守护的屏障，守城还是东归应当早做谋划。

也许是被青鸾激怒，几个突厥人朝着青鸾围了上去，陆离见此机会，便准备杀出一条血路，岂料，那些人一面只是佯攻，引得所有人的注意力，黑暗中埋伏的突厥武士，突然出现引弓速射。

不同于唐军的制式长弓，突厥人是北方游猎民族，强悍善骑，弯弓射雕，用的是射速奇快的短弓，所用箭簇，也俱都在箭头和箭杆上钻孔，射出时与空气摩擦，发出尖锐的啸声，指引方向。

一时间，箭如雨下，三棱形的破甲箭头甚至射穿了寺院墙壁，鸣镝声不绝于耳。

眼见盘坐大殿的僧伽大师即将万箭穿心，陆离纵身回援，便要去带走僧伽。谁料，这只是突厥人声东击西的计谋罢了，以青鸾为饵，吸引陆离注意力，再以弓箭手袭杀僧伽和尚。其实，最终目的，却是为了活捉陆离。

“既然那挂坠在你身上，而你，也知晓其中奥秘，那僧伽死活，甚至连这碎叶城，也都不再重要”见陆离回身往大殿中去，突厥士兵弃箭拔刀，挥舞着马刀蜂拥而至。

何金银从可汗口中得知，突厥南下真正的目的，便出谋划策，调整了攻城策略。不以掠地为主要目的，转而派出精锐，单刀直入。此次来的，便是可汗亲卫虎师中精锐的前卫，战力极为强悍。

眼见儿子有难，陆知远一边护住李婉，一边杀向殿中。困城十余载，陆知远依旧悍勇，在他的刀下竟没有一合之敌。这也引起阿史那的战意，一个是大唐右骁卫将军，一个是突厥可汗亲军侍卫统领，阿史那舔舔嘴唇，举起巨斧直直的劈下。

巨斧破甲，不可力敌。陆知远险险避开，没有趁手兵器，陆知远丢下断成两节的抢来的马刀，一时左支右绌，陷入困境。

殿中的陆离护在僧伽身前，不管怎么说，僧伽护佑全城百姓，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让他遭了突厥人的毒手。

“陆施主，你且去吧，老衲本就枯朽，既然在此处缘起，便在此处缘灭。”先前显化法相，挡住阿史那巨斧，似乎耗尽了僧伽最后一丝力气。

见陆离不为所动，僧伽缓缓道“老衲的因果在此处，施主的因果却不在。世间众生必死，死必归于尘土。其中又有万千劫难，被无边烦恼所缠，从无始世来，随顺世间波浪漂流，死生无间。佛说，西方有极乐世界，无有生死恐怖，民众皆是诸上善人。佛祖点化老衲无有不信，极乐世界自然玄妙。可是，老衲，更想看看施主口中所说，人人如龙的人世间呐”。

看着眉目带笑的僧伽，这一瞬，陆离恍惚觉得，此刻的僧伽，是救济百姓的莫尔寺高僧，是入魔却又困魔的三乘，更是遥远的那竭国的王子伽叶。他的心中，有佛，有魔，更有对芸芸众生的期待，对人性的期待。这一刻，伽叶，是在这万千红尘中生活的，人。

不待陆离反应，僧伽说罢，面色平静，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一金一黑两颗龙珠从陆离怀中飞出，绕着僧伽飞速旋转，斩龙剑也飞出直上九天，化作一条腾云驾雾的巨大龙神。

这便是，当日伽叶在莫尔寺，设计吞噬的龙魂。

剑鸣绕天山，万壑皆龙吟。

城外，已经将城墙破开，汹涌而入的突厥人，被眼前的场景惊的目瞪口呆。巨大的龙身环绕，竟然仅凭龙尾，便护住了碎叶全城。还在冲锋的突厥人，俱都被震飞出去，刀斧加身，精钢打造的兵器却寸寸断裂，化为齑粉。此间，再无刀兵。

世间有大神通者，以天地为局，众生为棋，纵横捭阖，僧伽不忍为之。那一刻，陆离从他的人道超脱出来，领悟到了僧伽修行的法门真意，是从心底给出的同情，慈悲和守护。

神识出离，随着龙神俯瞰世间。而陆离的肉身，毫无意识的盘坐殿中，颔首低眉，与大殿佛陀融为一体，浑身散发无量佛光，在城中炽烈如日，周身梵文环绕，正是一部《阿弥陀经》。

随着经文散发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