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璐缓步离开园中,先前的那股悲伤消散了许多,人就是如此,情绪来的很快、去的也很快。她在十字街头微微驻足,旁边的目光依旧令她不适,那就像是一条条毒蛇,朝她吐着信子。她有些走不动路,左顾右盼了一会,希望找到一位熟人,依旧是没有,但她望见了一辆马车,她挥手叫停马车,有些慌慌张张,踏过一处凹凸不平的路面时,差点摔倒。不过车夫很是热心,上前扶了她一把,将其扶到了车内。宁璐的动作十分迅速,立马拉上了帘子,将那些不善的目光挡在了车外。她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闭上眼睛休息片刻,可再次睁开眼时,又有一股恐惧感升起。周围一片黑暗,帘子不仅挡住了那些人的视线,也挡住了阳光,漆黑一片,伴随着刚睡醒的朦胧,仿佛身处黑夜,马车上下颠簸,好像是驶入了通往地狱的入口。地狱呀,传说中的地狱,那未知之处,据说尸骨遍布,冤魂缭绕,常伴这耳边,久久不能散去。啊!地狱,地狱!魔鬼,魔鬼!宁璐的内心猛然一震,砰砰地跳个不停,她慌张了,很是慌张,伸手去触碰帘子,却是在这黑暗之中再也寻不到了眼前的窗帘,是那种看得见、摸不着的玩意。她很害怕,也彻底地慌张了,猛然起身,脑袋磕到了马车顶部,随着一阵颠簸,又跌落在车厢内。她清醒了,真正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望见了窗帘的位置,望见了自己刚刚所触碰的位置。奥,原来先前碰到的不是窗帘。她缓缓伸出手,去拉动了窗帘,阳光照射进来,安定了她的心情,带来的是温暖,令人心神沉浸。周围一片寂静,再也没有那吵吵闹闹的人声,唯有马车的颠簸,唯有春风带着阳光洒落在车厢内。她闭上了眼,张开了嘴,安静地享受着,沐浴着阳光所带来的温暖,将那车的颠簸看作是可以按-摩的椅子。但是很快,她的这种幻想再次被打破,她想起来时的场景,当时的路是平平坦坦,周围却是热热闹闹,路边的建筑飞速地在她的眼中掠过。来时是这般,可为何去时完全不同,没有人、没有喧闹,有些过于安静了,安静地让人害怕。她有些颤颤巍巍,伸手将帘子尽数拨开。看到了!她看到了!那是一片荒芜,寂寥无声,寂静无人,望不见任何活物,连一声鸟叫也听不到。这是何处?这是何处!她的脑海中砰然炸开,变得混乱不清,简直就是一团浆糊。她不知道这是何处,但是知道这一定不是回家的路。
“停下来,快停下来!”
她用力地嘶吼着,咆哮着,想要得到一点回应,想要让马车停止前行,可这些都是无济于事,马车没有停止,唯有那隐隐约约的一声不屑。她害怕,彻彻底底地害怕,再也不能忍受,挪动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打算掀开前面的帘子,看看那个车夫究竟在干什么,究竟想干什么。她微微向前一步,那车外的风吹了进来,由她的衣裳当中吹了过去,一阵凉飕飕的 感觉传来,尤其是穿着几乎将大腿全部露出的衣裳,那风直直地吹进了她的下面,让她浑身一个激灵,一股十分不适的感觉传来。她伸手牵住了衣裙,想要将下面遮挡住,可是那万恶的春风又从头顶吹过,吹进了她的胸口,顿时之间,浑身传来一股炙热的感觉,让她欲哭无泪。她感到无力,也从未感到如此需要帮助,但是现在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她,能够帮助她。先前伸出的那只手,已经触碰到了前方的帘子,一把拉开,随后她整个人向前一靠,差点摔出车厢。这当然不是她故意向前一靠,而是马车停下来了,在她刚拉开窗帘的时候猛然停下,是那么的猝不及防。而前方又是一路阳光透露,车内彻彻底底地通透了,但是万恶的春风再次袭来,偏偏对着她羞人的部位,使劲地灌风,让她变得异常敏感。而此时来自那十六七岁少女的生理,又是一股脑地涌上来,她心中竟然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丝渴望,而且还在不断地汇聚。风呀。风呀!万恶的春风!她微微抬起头,目光中毫不掩饰地透露着难受、忍耐与渴望。不过在看清楚车夫的面貌之后,她的心情又逐渐冷却下来,那股渴望也渐渐地散去。那是一位长得十分丑陋,尖嘴猴腮,笑起来蹦出的几颗不完整的牙齿令人作呕,一身骨瘦如柴的模样,配上奸诈狡猾的目光,是如此的贼兮兮与下-贱。她失望了,心中不免升起一丝愤恨,竟是将自己的处境全然抛弃,冲着车夫大吼道:
“你这家伙,看着我-干什么,还不快滚!”
车夫无比惊讶,仿佛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处境,硬生生被这一声喝退了一步,径直地下了马,站在一边,有些迷茫地望着车内的少女,沉吟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脸色骤然间凶狠起来,“你个小丫头,敢吓我?今天就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车夫的话语铿锵有力,但仍不足以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