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安世清经历这场变故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官职与往常并没有什么变化,仍是刑部都官郎中,负责刑法典籍编撰,徒刑流刑记录,流放发配服役等琐碎小事。
可心境与以往大不相同,经过这次磨难,他好似重生了一般,想到已经浑浑噩噩过了半生,即将到了天命之年,仍一事无成,深感痛惜。
下定决心不再妄自菲薄,好高骛远,只希望脚踏实地,一心一意做一番事情,虽说眼下的官职不大,换了一个心境也就换了一个看法。
安世清认为,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日积月累终究会有改变,即使没有,那又有何惧。暗叹,以前为何要那般迂腐。
想通了这些后,每日在政务上格外勤恳,也不再借酒消愁,与同僚相处时也知进退,不会只图一时之快,说话直接,不顾他人面子。
想到这里,安世清在心中嘀咕:“以前怎么这么不长脑子,谁知道偷偷得罪了多少人?”
按照前世来看,这安世清此时已被流放千里。当时,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也是幡然醒悟了的。发觉自己这一生,活得实在窝囊。却为时已晚,最终郁郁而亡。
这份遗憾,在今生躲过这次危机后,得以弥补,也算是全了前世之心。
自家父亲的这番变化子衿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如今能够重拾信心,知上进,怎能不让人惊喜,也对父亲暂时放下心来。
当然有人欢喜有人愁,安世清的变化让他的同僚隐隐有了压力,往日原本应该背黑锅,做老好人的他,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捉摸不透的老狐狸,怎能不让人担忧。
最头疼的,就是这次风波的始作俑者,安世清的直属上司刑部侍郎赵文义。他本想借此结交一下中书省侍郎林先德,在他的授意下,才做了这件事。
没想到反而惹得顶头上司对自己不满,就把这股恨意转移到安世清身上。又知他有上司护着,不能轻易再动他,还得小心翼翼,这使得赵文义十分不甘,在心中暗暗盘算着,下回再不会让他轻易逃脱了。
而林先德得知此事,怒不可遏。他的眼睛狭长而锐利,像两颗冷酷的钉子,透着阴毒的光芒。看着林若华冷冷说道:“没想到,竟然让他逃过了。”
“父亲,没事,我们来日方长。”
林先德看着儿子如自己一般精明能干,心中十分宽慰。想起了与安家的往事。
当年他们祖上与安家,原本关系甚好。还结为了儿女亲家,但林家家道中落后,安世清的父亲就看不起自己,不认这门亲事。
为了能够得到安家的助益,不惜低三下四讨好安世清和安老夫人,最后如愿娶得安氏。此时安家还算鼎盛,看着安老爷子的名声,再加上自己的才学,进了朝堂,并一路青云直上。
从此,十分讨厌过去的卑微,也更加痛恨那个看到自己卑微模样的安世清。
这么多年,他看着自己把他一点点地踩到地下。心中十分痛快,这一次原本想着一举把他推到谷底,再顺便借此向高太师靠拢。
却没想到被他给逃开了。
“很好,安世清,下一次绝不会让你再这么侥幸。”
这日子衿正与母亲在房中说话,外面的丫鬟来通报说,李府差人送信过来了。
经过这番变故,安子衿与柳氏的感情也好了几分。或许是女儿的临危不惧着实让柳氏心中感激,虽然仍是把儿子子轩当成心头宝,对子衿也多了几分关心。
这会儿见李府送信来,也在一旁笑着说:“可是李家小姐?”
子衿看了看柳氏,满脸喜色地回答说:“母亲真是女诸葛,能够未卜先知。”
柳氏见女儿与自己打趣,心中十分受用,随即也温柔一笑,戳了一下子衿的额头。说了一声:“你啊,竟然打趣自己的母亲。”
这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亲昵,令子衿十分欢喜。又故意撒娇道:“母亲,那我就跟您说好,要出门赴约去了。”
上回李大人慷慨相救,柳氏心中十分感激。自然乐意两家闺女走得近些,就说:“去吧,记得早些回来。”
“多谢母亲。”子衿行礼后,就带着锦儿出门去了。
曦儿信中说,想去看花灯,另外姐妹两个也许久未曾好好叙旧。
子衿近日为了父亲忙于奔波,日日忐忑不安,也顾不上去想其他。这会儿见好友相约,方才想到竟然已到了九月十五。
说起这个日子,也是十分特殊的。自本朝开国就流传下来的习俗,每年到了这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