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小小才知道两人谋划的是什么事。

就是将一些用票买不到的东西，拿到黑市上去倒卖。李健国还特别告诉李健安，现在城里的最缺的不是肉，而是一些菜和普通的家禽，就连鸡蛋都有人抢着买。

李健国也带来一些信息，城里人手中也没有那么多的票，也只能想办法用钱来换。但凡是干倒爷这一行的，虽然承担的风险大，但是没有几个手中没有钱的，是个挣钱的活儿。

李健国还给李健安建议，最好在村子里收一些鸡蛋或是城里难买到的粮食。

直到最后李健国走，小小才松了口气。她怕她爸去黑市干倒爷被抓住，但是小小看她爸的神情就知道她爸已经心动了。

平心而论如果是自己，在穷困潦倒还有个奶娃的时候，这样的机会在自己跟前，也会心动。而且自己可能还办不到她爸这样的理智，为了生活会当场答应下来。

小小的感觉是没有错的，接下来的几天小小每天都会被她爸带去山上，有时候李健安起来早了，就会把小小留在家里，但是也会在太阳出来之前回来。

终于当小小看到漂浮在自家水缸上的水盆里面已经放不下蘑菇后，第二天天不亮，小小就被她爸背在来身上，朝着城里去。

小小看着乌黑的天空，在听着耳边的蟋蟀和蛙鸣声，偶尔还会伴着几声狗吠。

不仅小小地问：“爸…卖？”

李健安一手往后托着小小的屁股，一手拿着带着包裹严实的蘑菇，轻声回答：“是呀，去城里卖钱，卖了钱咱小小就有肉吃啦。”

其实没有肉也可以的，天天吃玉米糊糊，除了嘴巴味道淡一些，是也可以忍受的。可是小小也不愿意阻止，玉米糊糊每天只有自己可以吃个饱，而她爸每天都只有稀的玉米糊糊可吃，有时甚至可以说是一碗汤了。

只有小小知道，半夜翻身不小心摸到她爸清晰凸起的肋骨时，才明白她爸的瘦弱。

他爸也需要粮食来填饱肚子。

小小用小手抓着她爸的衣服，道：“要…小心。”

“爸爸知道，小。”

从来不信鬼神的小小，这时候却抬头虔诚地看着天，希望老天能保佑今天的顺利，让这个家可以有一点改善。

等小小再次在她爸的背上醒来的时候，她爸已经到黑市了。李健国老远就看见了两人，低头过来和两人汇合。

等看清楚李健安手里拿的是什么，李健国也犯了难，低声对李健安说：“我不是让你收村子里的鸡蛋吗？”

李健安不以为意，理直气壮道：“你知道的，我没钱。”

没钱是一方面，一方面李健安对今天自己带来的东西有些底气。菌子竟然在镇上的国营饭店都收，那城里人更难买到。如果卖不出去，就带回去再晒干留着自己继续吃就行，没有本钱的东西，李健安觉得自己不亏。

李健国听见，只剩下了沉默。

然后叹了口气道：“我还没有在这里见到过菌子，等会儿我帮你问问有没有人要。”

“如果没人要，我把手中的米分一半给你，我在老乡手里拿的，一毛五一斤，买五毛。一共有五十斤，我到时候给你一半。”

李健安摇头，“不用，你不用管我。”

黑市危险，李健安是知道的。现在到处都是红卫军在打击黑市，兄弟也是冒着危险在挣钱，他不能就这么随意拿了别人的饭碗。

在进黑市之前，李健安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已经打着补丁的帽子戴在了头上，并将小小从背后背着变成了胸前抱着，用自己的衣服将小小遮得严严实实的。

倒是李健国看着小小乌黑的大眼睛，有些担忧：“小丫头会哭吗？”

李健安拍着小小的身子，淡定摇头，“小乖得很，不会哭。”

两人就简单地伪装了一下进了黑市，黑市说是黑市，但是拐过黑色，狭窄，布满天线的巷子，就到了一处点着蜡烛，有光亮的地方。

小小轻轻地掀起她爸衣服的一角，看着周围的环境。

其实和未来的市场有些相似，只是这里面的人都很安静，不论是买东西还是卖东西的人，都是静悄悄地来，静悄悄地走。偶尔有些交谈，都是轻声细语。

看来大家都很小心。

李健国把人带到了摊位的空地上，将手里面的货放下。因为黑市需要安静，大家都没法吆喝自己的东西，只能等着人来问。

等了小半个小时，李健国的大米倒是卖出去了十斤，可是菌子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