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重新躺回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来练功。
湛玄歧离开后没有回寑殿,而是去了祭佑宫。
轻松穿过那层结界,挥手一下开了石门,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但孤寂冷清。
他走到刻有壁画的这边,拿起桌上的那个小小石像,手指细细摩挲着上面的每一寸纹路。
这是他无意间得到的,每次心里有波动,看着它,心绪就能平缓下来。
这几日他的内心确实又不平静了,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只会让他对梦里那个女子越发难以释怀。但又因为那种触手不及的遥远和模糊,让他心神烦乱。
今日奚衿当着诸位大人站出来接受验身的那一刻,他感觉在她身上有一种熟悉感,但是他又清晰地知道,她不是她。
奚衿并不执念于帝妃之位,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洒脱,却让他越发想要控制她,绑住她。
思及此,湛玄歧自嘲一笑,他也越发看不懂自己的心了。
将石像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拂去,他仿佛卸下了所有烦恼,步子较为轻快地离开。
他走后,石像微微闪着幽光,并无其他,而后又恢复先前模样。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席卷着枯枝碎石发出猛兽般的嘶吼。
运功修炼了一晚上的奚衿两眼迷离,差点就要一头栽倒,被这天然的闹钟唤醒,甩了甩脑袋,打算睡上一觉。
“咚咚——”
云晏始终放心不下奚衿一个人在屋里待着,一大早就过来敲门。
奚衿刚刚沾到枕头,眼皮都快撑不起来了,顾不上谁在敲门。
奈何门上继续传来敲门声,她好像还听到了云晏的声音,但是实在太困了,已经神魂分离。
她身子一动不动地赖在被窝里,意念去给云晏开了门……
“帝妃!”云晏再次唤了一声,里面仍然没有半点动静,心里一下子慌了起来。
她推开房门快速走了进去,就见奚衿好好地在被窝里猫着,只是眼底的两团青黑有些吓人。
看来昨晚她定是辗转难眠。
算了,让她睡吧,多睡会儿。
她今天一定要好好陪着帝妃,这样想着,就往锦味阁的方向而去。
途经灵萃园时,霸垣也正好站在外面。
“云晏,你去吃早饭?”霸垣打了声招呼。
云晏点点头,模样元气十足,“嗯,我待会儿顺便给帝妃送去。”
霸垣听她提起奚衿,不免问了句,“她还好吧?”
云晏撇撇嘴,“方才我去看过了,应该是昨晚一宿没睡,你看她当时表现出来的开心,其实都是强颜欢笑,唉。”
她的表情很沉重,语气也同样带着叹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口中那人怎么了。
霸垣也被她影响,神情复杂,“我本以为像帝妃那样凶悍的女子,验身对她来说或许真的只是小事,睡一觉就好了,没想到她还是……唉。”
“你们两个大早上在这里长吁短叹的,可是哪位亲友得了重病?”
荣嶍刚走出来,就听到两人在这里讨论着谁,便问了一句。
两人纷纷回头,朝荣嶍行了一礼。
“荣大人,不是什么亲友,其实是帝妃。”云晏小脸上写满了低落。
荣嶍有些疑惑,霸垣又跟着道:“云晏说帝妃一夜没有合眼,看来是对昨日的事耿耿于怀,真怕她想不开。”
云晏看着他,“我会一直守着她,保证不会让她出事。”
荣嶍听得直皱眉,昨天他替奚衿看完病后就出宫一直没有回来,也是晚上才听说此事,这会儿他不免担心起来。
“我去备点东西。”他转身朝灵萃园走去。
霸垣问:“荣大人,我可以告假一日吗?和云晏一起……”
“准了。”他的话还没说完,荣嶍直接爽快答应了。
“看吧,我说荣大人很好说话的。”霸垣对云晏说道。
这边,奚衿睡了两个时辰,简单补一觉的感觉真好。她伸着懒腰来到窗边,一推窗,就看到霸垣那可怕的笑脸。
她赶紧把窗户关上,“见鬼了,这大白天的,肯定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
她闭眼做了个深呼吸,再次推开窗,霸垣依旧保持着那刻意训练过的笑容。
“早……上好啊,帝妃。”
奚衿尴尬地回以一笑,“好。”
还真是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