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今晚的云黑沉沉的,没有一丝月光从云缝中透出来。
崎岖山路上,一支队伍正燃着火把着急赶路,一刻也不敢停息。
载着粮草的车轮滚过地面,连地也不禁发出一声沉闷地声响,安静的黑夜里,只传来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沉闷的车轮声。
距离启程已经三个时辰了,眼下也不知到了哪,只知道已经出了京都。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三个时辰,今安已经有了些许疲倦,她还从未骑行如此久。
队伍随行的一干人都是精兵或练家子,南珩自幼习武,体力也是不在话下,她不会贸然提出歇息,况且她比谁都要想尽快到达前线。
此次出行,今安只带了秋歌,秋歌习武,身手不错,这路途漫漫,危机四伏,她需要一个能信得过并且能护她的人。
虽看的不清,但秋歌隐隐却能听见今安的喘息声,秋歌递过水壶,“姑娘,喝口水吧。”
今安放缓速度,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水。看着秋歌递来的手帕,今安笑道,“如今在外头,这些以后都不用了。”
“是。”
“我去后头看看。”今安说完便调转马头,朝队伍后走去,她其实是有些累了,借着巡视的借口,去后头休息会。
惊雨一直跟在队伍最后头,以防有山匪劫徒尾随,如今刚出京都不久,还未见到,等越往西边,难民劫匪越多,劫军粮也并非不可能。
“小姐怎么到后头来了?”惊雨看到驾马走来的今安道,“我在后头守着就行了,,小姐去前面吧。”
今安有些为难,“没事,我……我就在后头守会。”
借着火光,惊雨看到有些倦色的今安,恍然大悟,“小姐是累了吧,要不我告诉殿下,我们先停会,稍作休整。”
“不用了,也没那么累,我在后头跟着就好了。”
现在每在路上多耽搁一刻,前线的危险就多一份,可不能因为个人体力原因而耽搁整体前行速度。
见今安不愿,惊雨回道,“那好,那小姐若是撑不住了,我们便停下稍作休整会,千万别累坏身子。”
这个惊雨倒是十分温柔,是个体贴的人,与南珩的那张冷脸还有冰冷的性子完全不同。
“现在路途还算安全,你去前面陪四殿下吧,后面留我就好了。”
“那好。”
惊雨走后没多久,秋歌便来了,“惊雨说,姑娘一个人在后头有些不放心,让我过来陪着姑娘。”
“这惊雨倒是还挺心细,和他家殿下不一样。”秋歌望向前方小声说着,今安心里也是赞同的。
“姑娘,你的体力还是挺好的,京都的那些小姐们,不,就算是平常骑过马的女子,第一次远距离骑行,都做不到你这样,怕是都坚持不了一个时辰就已经要喊累歇息了。”
秋歌顿了顿,又思索道,“不过,京都众多小姐中,谢小姐身手确实了得,有恒心毅力,但就是身体弱了些……”
“不然在京都也是翘楚的存在,身手肯定也要在漠北公主之上。”
秋歌叹了口气,神色带着淡淡的失落与惋惜,对于像谢忧那样心存高远,不安于红墙瓦院中的女子来说,身体的孱弱和家世的显赫无疑是最毁灭的打击。
与自幼无牵无挂,孤苦伶仃的秋歌不同,她需要在意显赫的门第是否会因此蒙羞,需要在意未来的丈夫是否会因此厌恶……
今安也不禁感慨一番,絮絮说了起来,“为何所护,便为何所困,这是我们的保护锁,亦是我们的枷锁。”
“从前我在巴陵,没有依靠也没有底气,寄人篱下的生活让我从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如浮萍一样飘零。”
“来了京都后,阿父阿母似乎也并不在意我这个女儿,他们关心的从来都是我身上的利益得失,我不在乎,至少我有了身份有了地位,有了做梦都想要的钱财,当我再次想要去追逐过往的生活时,我才发现自己早已被困住了双脚。”
今安不禁冷笑一声,是自嘲也是心冷。
秋歌问道,“那姑娘可曾后悔来京都,如有机会,姑娘可会愿意放弃这一切?”
今安神色渐渐平静,脑海中谢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那温暖的笑容以及明朗的笑声……
今安脸色露出一弯暖暖地笑,摇头道,“不,我不会放弃,如今的我虽被束缚,可我起码有了可反抗的能力。”
“如果一切能再来,我希望……我能有足够奔向他的勇气和力量,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