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哪一个才是最真实的端木忆青？

离开柳家，骑着马的顾宁茫然走在大街上，脑子里不时回忆起端木忆青刚刚近乎荒淫的举动。

与之相比，上次见到的那个自律、刻苦、威严、爱民如子的端木忆青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让自己茫然，也让自己更加后悔来到凉州。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已经答应了独孤鹤，自然就要把戏继续演下去，心里倒是开始隐隐希望端木忆青早点倒台，自己好回京城去。

回到府衙，一切其实都已经准备完毕。

坐到属于自己的那间屋子里，顾宁开始算计起分地这件事来。

先前还以为端木忆青是个大善人，打算将凉州的土地全都分给百姓，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伪善而已。

不过是让大家不至于饿死而已，而剩下土地的收获不还是他自己的吗。

只是顾宁不知，就在他刚刚离开柳家时，端木忆青便长长吐了口气，懒得再继续演下去，直接换了身衣裳来到后院的院子里。

翟让早把一切看在眼中，见端木忆青过来，好奇道：“师弟这样累不累？”

“累。”端木忆青点了点头，手一摊：“可是累有什么办法，我人虽然不在京城，可总有些人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可是……”顿了顿，翟让轻声道：“或许顾大人也是没办法，所以才……”

“也许吧。”端木忆青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霸刀，似乎不在想继续这个话题，像是说给自己，也像是说给顾宁听：“我会给他一次机会，至于他能不能抓得住……”

又是一次痛快的筋疲力竭。

端木忆青的身体虽然十分疲惫，但精神却是越发的旺盛，脑子里不停地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试图找到能够让自己自保的最佳办法。

时不待我，自己不是没有将凉州建好的办法，只可惜建设一切都需要时间。

而顾宁的到来，却是解决麻烦最稳妥的办法。

三年，自己只需要三年，到时候哪怕是父皇亲至，也不敢对自己随意的指手划脚。

只是顾宁绝对是一个聪明人，端木忆青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演技能不能蒙混过去，若是顾宁认定自己是在装傻，到那时，自己怕是大难临头了。

该怎么才能骗得过顾宁呢？

端木忆青不由隐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不得不说，端木忆青的办法的确能起到笼络人心的作用。

顾宁连续整理了几天，终于将最终公布的方案确定出来。

凉州的百姓早就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当公布方案的那一天，早早便来到城门口，听着认字的先生将上面的方案念完，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其实分地的方案早就流出不止一条消息，或多或少都让百姓感到满足，算下来每年的收入刨去交税的，还能剩下许多，至少再遇到一个灾年也不至于被饿死。

可是最终的方案中，每个人能分到的土地不过一亩五分左右，算下来整整一亩的收成都要拿去交税，只有那五分地的收成才能归自己所有。

“这也太少了些。”已经有人开始埋怨起来。

“已经不少了。”有人感到十分满足，感慨道：“以前城外的地可都归五大家族的，咱们能混口饭吃已经不错，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地方。”

“是呀，你要是觉得少，不如把你分到的地卖给我，每亩我出十两。”

“呸，十两银子就想买我的地？作梦去吧，怎么着也得三十两。”

“二十两，二十两我要了。”

还没等分地，城外便已经有人开始商量着怎么把地卖了换钱，城头上的顾宁望着城外发生的一切，心里也是复杂之极，看了看四周无人，突然伸手从怀里掏了一封信，快速塞到身边书童的手里。

书童动作极为麻利地将信收好，看了看四下无人注意，转身便往城下走去。

别看书童刚到凉州没多久，却对城中地形极为熟悉，下了城墙之后，很快便消失在凉州城的小巷中。

只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影子，无论他走到哪里，影子都步步紧随，一刻都未曾消失过。

凉州城最不缺的，就是好勇斗狠的男人。

男人多的地方，自然也少不了酒。

昂贵的葡萄酒肯定是喝不起，但颜色发黄、味道发苦的浊酒还是能够买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