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男揉了揉眼睛，并且隔着衬衫摸向肚子，摸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多出的腹肌线条，那里并没有伤口的痕迹，也没有变成黑炭，而右手臂还完整地接在肩膀上。她不禁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一场噩梦。

今天是首次出击的日子，上战场前就梦到自己晋升烈士，这实在让人哭笑不得。如果要获得荣耀，那一定是用敌人的鲜血浇灌铸就。

狭小的两层式铁床上铺回响着低沉混浊的电台音乐，那是年代非常久远的摇滚乐。二手玫瑰异常亢奋的嗓音、基地活动的噪音以及其它战友四处闲扯蛋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脑际中震耳欲聋的声音正用一本正经的腔调播报天气预报，未来几天天气不错——阴。从她记事以来，天气不是阴就是雨，从来没有第三种天气，哪怕是瞎猜，也能猜对一半，所以天气预报实在有点多余。

简易兵营的墙壁用3D打印材料组合而成，上面贴着几张丰满女星的海报，不知道是谁动了手脚，女星的脸蛋部份已经被人撕破，并换上军报中剪下的联邦首相面孔。

震男在连成一整排的铁床下铺伸起懒腰，用铁架焊接而成的床架因此嘎吱作响。

“震男，签个名吧。”张浩从门外快步走进来，他在震男的梦中一开始就已经阵亡，在现实中这种人物应该也活不久。张浩当兵已有十年，他是从士官中提干，一步步做上的连长。他的资历自然是军官学校下来的学员——震男无法比拟的，但震男自幼傲妖惯了，就是总司令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这是什么？”震男看也不看，语气生硬地说。

“宣誓书，之前说明过的那个。”张浩早已打听到震男家世显赫，是天宫三大家族之一，和司令部以及联邦高层都有不匪交情，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所以对她的不敬能够格外容忍。

“我昨天就签过了。”震男说着就要走开。

“哦？那就奇怪啦……”张浩悉悉窣窣，翻找下面的一摞纸。“没找着，算了，你再签一次吧，好不好？”他小碎步跟上震男。

“你应该不会拿去擦屁股了吧？”震男不耐烦地瞟了他一眼。

“震男别说笑了，这份文件是配给尸袋用的，很重要。”张浩赔笑着说。

震男这才回头，接过那张纸。

“你不紧张啊？”张浩讨好似地问。

“如果现在就开始紧张，到作战前大概要尿一裤裆吧？”

“呵呵，下午连队军官打算聚餐，要不要一起来？”

“下午？下午不是要出击吗？作战任务延期了？”震男一脸疑惑不解。

“没有延期，预定就是明天，我们打算今晚大醉一场，迎接明天即将到来的战斗。反正振奋剂可以分解体内的乙醇，喝多少都不用怕。”

震男记得昨天才参加了酒会，因为首次出击而感到非常兴奋，所以也喝了不少酒。她隐隐约约记得，张浩在酒桌上罚一名女兵的酒，被她泼了一脸。难道……这也是梦中发生的事吗？

“昨天不是刚喝过吗？”

“昨天？没有啊，司令部早就规定军中平时不能饮酒，只有大战前后才能破例。莫非，你偷偷喝酒了？”

震男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低头沉思起来。张浩看她沉默不语，开玩笑说：“怎么？被宇宙电波击中了吗？”他用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画圈。

震男才刚下连队不久，本来没有资格上战场，但其中一名士兵精神突然异常，据说他的脑袋收到了人类灭亡的电波。震男再三向团部申请才顶替了他。

战争无论是对肉体还是心灵都是有害的，她觉得自己的脑部开始产生幻觉。

正在这时，团长突然出现在门口，张浩眼明手快，高喊一声“敬礼！”把震男吓了一跳。

登发是联邦警卫军三团团长，他是一个长年存活于战场的老兵。大家都说构成团长的要素当中，七成是体能训练狂，两成是爱兵如子的慈父，而剩下百分之十的成份就是铁跟碳了。

团长板着面孔望向震男他们一眼之后，朝着手握字据的张浩眉头一皱。

“偷偷潜入厨房开小灶的是你吧？”

“是。”张浩吞了下喉结，颤抖着答道。其它士兵站着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出。大家都知道，眉头深锁的团长只会带来坏消息。

“难道是军备方面出了什么问题吗？”这时，只有震男敢向团长提出问题。

在震男的梦中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当张浩他们潜入后勤处的时候，不幸发生了其它事件，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