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来医院一趟！你爸不行了！”电话那头是母亲焦急嘶哑的声音。

陆离匆匆挂掉电话，他的手止不住地发颤，只能捏着脖子上那枚铜钱，才稍微好些。一路跑到公交站台，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

“小伙子，去哪里？”

陆离望了望远处，把捏在手里的公交卡揣回兜里，紧急事件，顾不了那么多了，还管他钱不钱的，陆离一咬咬牙：“烁金人民医院。”出租车在马路上留下一串尾气，朝医院疾驰而去。

隔着急救室玻璃，陆离望着病床上的父亲，本来那张晒得黝黑的脸变得苍白，身体发紫，脸上戴着氧气罩，胸部仍然在上下起伏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吸不上气来。此刻，瘦削的父亲，就像一片即将凋零的叶子，显得那么脆弱。

“患者有呼吸困难的迹象,今日凌晨出现了心脏骤停，我们初步诊断是心脏衰竭导致的。”医生扶了扶银框眼镜，和陆离说道。“不过发现及时，目前算是稳定住了，我给你开点强心药物，你到药房去缴费取药，呋塞米片和地高辛片每天都得喂，我跟07号房的护士小何说一下，让她去喂。”

“王医生，谢谢你，不过不用麻烦护士了，我就是学护理专业的，我知道，用鼻饲法喂药对不对，了解。”陆离有些紧张，又有些尴尬，他总觉得自己亏欠着医院一样，他这么说，只是为了省点护理费用。

自从上了学陆离就一直踏踏实实地学习护理技能，病床上，他一板一眼地回忆着自己在实操中的步骤，旁边护士时不时也指导着，算是鼓励着这个有孝心的孩子。

不一会儿，陆离结束了手头的工作，放下了手里的器具，交给一旁的护士。王医生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摇摇头：“你啊，唉。年轻人挺有孝心的，毕业之后如果想来我院工作的，可以来找我。”

陆离只是望着父亲默默点了点头，母亲连忙对着王医生道谢。

“不好意思啊，王医生，给您添麻烦了，我家这个情况你见谅啊...”

深夜，母亲趴在父亲的床头睡着了，陆离打了个哈欠，悄声走到医院走廊里。他摸着胸口的铜钱，思绪万千。

“祸福相依，毕业之后的工作倒是有着落了。真希望老爸的病也能有着落，这样下去，唉。”陆离坐在地上，抱着腿。医院的地面格外得凉。

“要是能有那个药就好了，LK-99，只要能拿到一粒就好了。”陆离想着。

“怎么弄呢？”

“去……偷吧？”

……

“我真是疯了。”

这颗药像一只蚂蟥，钻进陆离的脑子里，让陆离无时无刻不在想。直到清晨，陆离再也坐不住了，跑出了医院。

陆离要去市里找胡烨！

胡烨就读于巾州药科大学，也是国内一流的大学了。学校位于巾州市江宁区，陆离得先坐大巴到市里，再转地铁过去。等陆离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挂起了。

胡烨肯定还在睡觉，电话也静音了，好在陆离知道胡烨的宿舍在哪。他跟在进校的学生后面混了进去，然后一路小跑去了胡烨宿舍。

“陆离？你怎么来了？”没想到胡烨此时已经起床了，正坐在床边穿裤子。“这我发小。”胡烨朝着宿舍里几个被吵醒的舍友解释。

“你咋来了，我等会还要去上课。”

“我想好了。”

“你想啥了你？”看到如此坚决的陆离，胡烨顿感不妙，仿佛心有灵犀，迅速穿好衣服。

陆离把胡烨拉到宿舍区外面一个小亭子里。

“现在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我认真思考过后决定的。”

“咋啦？这么郑重，你要乱来啊？我不会陪你乱来的”

“我决定去偷LK-99。”

“啊？那个神药？？？你疯了？你别搞啊，先不说我要上学，这他妈可是违法的？万一我以后落了档案不能当公务员......”

“没有，我想好了，不过还需要你的帮助。”——陆离打断了胡烨，面露凝重。

胡烨也看着一脸凝重的陆离，没有再搭话。

“只需要你的学生证就行，兄弟，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求过你，这次求你帮帮我。”

胡烨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回到宿舍，把学生证递到陆离手上。

“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兄弟。”胡烨心里落了个空。

陆离拍了拍胡烨的背：“走啦，等我好消息。”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