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中华蓦地回头。

说话的是一个头缠绷带，穿着黄绿色军装，胡子拉碴的男人。

从安居巷到广州路，如今的队伍已经壮大到14人了。

这男人是其中唯一一个国军士兵，发现他的时候，他受伤昏倒在一处民居废墟里，怀里还抱着一个小男孩。

“这差事很危险。”

“我知道。”

那男人惨笑一声：“没事。我爹娘和婆娘都死了，没念想了……只要能帮你杀了那些狗娘养的鬼子，就算死，我也值了！”

“那男孩不是你儿子？”

“是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我……没娃。”

卫中华看着他，目光凛冽。

“好，留个名吧。”

“赵大春，国军87师，2营1连侦察兵。”

男人盯着他，低声道：“掩体两座，相距挺远的，你要我怎么做？”

卫中华示意后方另一个负责收缴武器的中年胖子走近，在他身后背篓里挑出了4颗手雷，一颗烟雾弹和一把轻机枪。

“这是鬼子的歪把子，会用么？”

“会。”

“好。弹斗满的，30发，再给你6个5发弹夹，省着用。”

“手榴弹认识吗？”

“91式？”

“不，这是鬼子最新的改进型97式手榴弹，引线时间是91式的一半，只有4秒，切记。”

“好！”

卫中华点了点头：“一会以鸟叫为信号，听到鸟叫你就朝近端掩体扔手榴弹，随后朝广州路东段跑，吸引火力的同时自己想办法找合适民居做掩体。”

“烟雾弹是你成功藏身掩体后的最后防御和拖延手段，明白我意思么？”

“明白！”

“好，你在这蹲守等我信号，其他人后退，分散躲到民居里去，梁忠，你跟我来。”

……

M25狙击步枪的最大有效射程是900米，顶配瞄准镜大大加成了精准度，只要找到一个中间区域的隐蔽点，在最短时间内连续解决掉两个掩体的6个鬼子对卫中华来说不是难事。

片刻后，他找到了合适的隐蔽点——位于鼓楼医院大门斜对面的一处民居2层阁楼。

“去吧！原路返回，别弄出声响。”

说完，卫中华便转过身去，把M25架在藤蔓杂乱的窗沿上，整个人缓缓蹲伏了下去。

鸟叫信号是梁忠的任务。

这个少年……卫中华心里是看好的。

在有限的接触时间里，他想给这少年些机会，让他经历真正的战火洗礼。

片刻，一声布谷鸟叫蓦然在夜色中响起。

驻守掩体的鬼子非常警觉，鸟叫声刚一响起，伴着鬼子的怪叫声，刺耳的重机枪声骤然响起！

距离卫中华大约200米远的东边一处废损民宅顿时碎屑飞溅，烟尘四起！

窗沿边的卫中华充耳不闻，纹丝不动，他手中M25的瞄准镜已经锁定了西边掩体里的重机枪手。

这一刻，他极为专注，只等下一个信号……

“轰——”

东边耀眼火光亮起的瞬间，卫中华也动了！

一枪爆头！

西边掩体里的重机枪手毙命当场！

巨大爆炸声掩护下，轻机枪手毫无觉察，但旁边的狙击手却异常敏锐，他神色骤变，立即伏低身子，抬手举枪。

可还没等他手中的狙击枪举平，一簇血花在他眉间瞬间绽放……

爆头，第二个！

紧接着，第三枪！

一脸懵逼的轻机枪手仰面躺在了掩体沙袋上，同样是一枪爆头，瞬间殒命！

疾速调转枪头，蹲姿不变，卫中华手中的M25枪口又亮起了一抹火光——

东边掩体里的重机枪手！

狙击手！

轻机枪手！

平均3秒一枪，6枪，6个爆头，弹无虚发，快，准，稳如老狗……

做完这一切，卫中华舔了舔嘴唇，直接一翻身从窗户跳了下去。

夜行线开始至今，他觉得自己血液中有些东西苏醒了。

就像是经历了一个缓慢的热身过程，他终于到达他真正想要的战斗状态了！

……

赵大春的烟雾弹都还没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