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桃很顺利地约见了纪王。开始,林宜桃没有长驱直入,而是提出萧丹俊才华出众可招揽为己用,让纪王出手相助。
纪王表示自己没那个想法,也不能那么干。
林宜桃继续向纪王提议和发问。在一番言语试探下,林宜桃得出结论,两方不可能眼睁睁地只看着对方在科举上赚一大笔,但是互斗谁都收不了银子,纪王和兖王不如先行合作,你不干扰我,我不阻碍你,各赚各的钱,等赚的盆满钵满事情结束再继续互斗不迟。
而且这些因勾结而上榜之人在日后做官基本上也确定了党派。
至于谁说服的人,林宜桃猜测,大概是兖王找人说服的纪王。
至于那穿窄袖青袍、绣翠竹的年轻人也并非纪王的人,而是兖王的人,故意打着纪王的名号罢了。
既然林宜桃想打探的都已打探出便起身告辞,纪王想挽留自然是留不住。
府尹也不是傻子,来自纪王和兖王的暗示他不会看不懂。这两位是皇储的最可能人选,不仅一方他不愿得罪,何况一旦处理不好,就直接得罪了两方,这人府尹是心慌慌,不得不上书渝帝,言说自己无能,竟然要致仕还乡,不干了。这番让渝帝也意识到了水深。
渝帝打算亲自处理这件事,毕竟失信于百姓,无异于失了民心,再不给出个交代迟早会被有心人利用。
渝帝正在紫金阁发愁之际,有内侍来报靖安侯求见。
他来的正好。渝帝心想。
因为考卷内容已经被传到宫外,不是都知道榜首的文章诗赋是什么样的,想让萧丹俊当着渝帝的面背诵全内容显然是不太能信服了。
于是穆景燃进宫向渝帝提了一个新建议。为了防止外传,穆景燃把这个建议写在纸上,只让渝帝一人默看,渝帝应允。
穆景燃让狱卒给萧丹俊服用上好药材,萧丹俊的伤日渐好转。在经过渝帝的同意下,穆景燃调用了几名光鳞军看护萧丹俊,以防有人找事。
过了小半个月,萧丹俊的身子终于好转了不少,可正常说话,也可下地。
之后,渝帝于早朝之上召了两人——萧丹俊和李衡。
文武百官分列两班,就榜首争议之事猜测着渝帝的用意。
渝帝让童放远拿了科考试题,和所谓的榜首答卷。渝帝就所交答卷对二人进行了提问,萧丹俊对答如流,而李衡答的磕磕碰碰。在回答完渝帝的提问后,渝帝忽然问萧丹俊能否全内容背诵,萧丹俊果真一字不差。这也给了渝帝参考。
在百官睽睽下,内侍为萧、李二人搬了桌椅,并摆上笔墨纸砚,当廷来了一场策问,让二人下笔作答。
渝帝亲自考问,很快高低立下,以李衡之能根本连榜也上不得,何能位居榜首,渝帝下令当即将李衡拿下审问。
李衡被吓得魂不附体,立马把父亲平岭勾结一事说了出来,还说是父亲所为,与他自己无关。
纪王和兖王都暗暗骂了句“蠢货”。
看似萧丹俊赢了,但是萧丹俊并没有获得状元封号,因为即便是信了李衡绝非状元之才,但还是有人不信、不服萧丹俊。
萧丹俊当场请求渝帝将此次科举名次作废,重新再考,不仅是为自己正名,也是为其他学子被换考卷的正名。渝帝准请。
但是萧丹俊没有参加新布置的科考,因为在走出皇宫大门的那天,他就死在了客栈。
在他出皇宫之时,那个之前穿青袍的年轻人再次出现在萧丹俊面前,温润含笑。
萧丹俊知他是不怀好意,本不欲搭理。但是那年轻人总能让萧丹俊接他的话,何况即使不接,他也知萧丹俊在听。
就这么一路走着,一路说着话,年轻人一路笑意不减,他用平和的语气诉说着京都的种种黑暗,上到朝廷官员,皇亲国戚,豪商富绅,下到黎民百姓,贩夫走卒,一桩桩、一件件,仿佛年轻人不仅仅是听闻,而是亲眼所见,亲身所体。
一种墨一般的巨大黑暗笼罩着萧丹俊,从一开始的还与其接话反驳,但后来沉默不语,萧丹俊苦读十年,但总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塌了,他现在只能感受到自己一人,一人形单影只,没有同类。
正好走到萧丹俊所住的客栈,年轻人正好说完,他将一柄再普通不过的匕首交到萧丹俊手里,看着萧丹俊走入客栈的那种无魂感,年轻人舒心一笑。
想到自己即使是高中,即使是为官,也无力改变种种黑暗之状,一股苍白无力感涌入全身。他苦读数年,就是为了造福百姓,恩泽梓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