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著雨憋了很久，也没想出一个回答，于是便“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察觉到背上的人心不在焉，于是宋临窗耍了个心眼，装作不小心踩到石子，步子不稳，让程著雨下意识双手抱住了他的脖颈，脸颊靠在他的颈侧。

而宋临窗身上没有消散完全的木屑香，被他捕抓到一丝，是很安心的气味。不过他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宋临窗裸露的皮肤上，让宋临窗觉得自己是在自作自受。

下一刻，不想再继续琢磨的程著雨，问出来了那个问题，不过正好和宋临窗的话撞在了一起。

“宋鸣玉是你什么人？”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双方都是彼此一僵，皆是没想到对方问出的问题，那样的隐秘，无处说起。

不过程著雨倒是先反应过来，先发制人，

“为什么这么问？”

宋临窗像没听到他刚才的问题，仍是轻松地回应，

“就是觉得今天的你，格外烦躁一点。”

“哦。”

宋临窗看这人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更加好奇，于是开口说，

“你好好说，我便也好好答。”

程著雨没把脑子丢下，权衡利弊一番，觉得自己也没吃亏，所以先回答了他的问题。

“今天是立秋，也是我母亲的生辰。儿时，父亲哪怕再忙，这一日都会腾出时间，带着母亲出门游玩，每次回来时母亲的手中便有一盆山茶花，一直养在后面的花园。现在已有十五盆。”

原来后面的花园里这么多盆山茶花，都是他们爱情的见证者，宋临窗没有打断他的回忆，静静地等着下文。

“等我记事起，就哭闹着想和他们一起去庆祝母亲的生辰，可是父亲总是将我撇下，而十岁那年，母亲还是心软了，便带着我一起出门，去饭店里吃饭，也是在那一天，发生了火灾……”

接下去的事情，宋临窗其实也知道了，程家当家人和他的夫人，葬身火海，只留下程著雨一人，被豺狼虎豹围剿，可他最终还是靠自己杀出来一条血路。

这条小路还没看见尽头，不过四周都是茂盛的杂草以及零碎的石子，宋临窗张望一番，便在不远处看到了极为常见的狗尾巴草。

他走过去，单手拖住程著雨，然后用另一只手扯下一根，递到了程著雨面前，“喏，给你。”

程著雨不明所以，伸手接过，狗尾巴草的在风中摇晃，垂下来的脑袋，却一点重量也没有，一尾绿意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随后宋临窗主动抓住他的手，甩着狗尾巴草，

“你看，狗尾巴草好傻好呆，可它生命力顽强，而且最关键的是，没人会注意到它，也没有人会提防它，所以你就不要瞎想，做你那威风凛凛的程大当家吧。”

程著雨没想明白，狗尾巴草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也没注意到自己是被他抓着手，就看到眼前那一小条绿色的东西，像个傻子一样晃来晃去，心里散去了不少郁结之气。

休息了一会，他们再次启程，现在程著雨心里轻松许多，也没有了起初的不适应，有人给自己当人力车夫还不好？而宋临窗也履行承诺地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宋鸣玉是我的双胞胎弟弟，他自小体弱多病，稍微着凉得风寒，就要卧床一月有余，所以不轻易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就是你说的，当大夫的理由？”

“是啊，可惜还是没能让他长命百岁，反而替我挡了灾。”

宋临窗慢慢地背着他回去，自己也说不清楚，有没有曾在程著雨的身上放下过鸣玉的影子，可他现在清晰的知道，身后人是程著雨，从来不是宋鸣玉。

“那为什么宋府对外宣称只有一个儿子，叫宋鸣玉，而且……”

程著雨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突然意识到“挡了灾”是什么意思。

宋临窗知道他想问什么，也没问他查到什么，猜到什么，然后自顾自地讲下去，

“我的父亲宋霖，在我们出生后就有了打算，他要隐瞒一个人的存在，因为现在时局动荡，各方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而他作为外交官，处于风口浪尖，所以瞒下来，这样哪怕日后遭遇不测，还有一人可存活。”

程著雨心想：确实如此，宋先生可能早就猜到了这一天，所以提前准备着，但对于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来说，还是太残忍了。

宋临窗接着说，

“那个时候，下人都只能喊‘鸣玉少爷’，就连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