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著雨看他他的眉宇间尽是困倦，有些出神，这人往常都是活蹦乱跳的模样，一时变得像生病猫儿般，娇弱无力，有些新奇。

因为宋临窗的模样是极好的，以前总是被他那张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给气到，竟没有仔细看过他的眉眼，刚见面时，他端着架子，还以为是位清冷孤傲的大夫。

后来觉得其实狡猾机警应当才更符合他，因为他的眼尾折起，眼眸中虽总含笑，但细看下总觉得是漠然，看不清他真正的想法。

宋临窗别过头，便可以看到他的下颚线十分流畅，从鼻梁至下颌，无一不是出彩的。但正因为生病，他将插科打诨收起，才勉强入得了程著雨的眼，不过本人并不知道，他在心里痛骂程著雨，怎么还不出去。

下一刻，程著雨大发慈悲地说着，

“既然宋大夫生病了，那就好好休息，其余的明日再问。”

——那我还要谢谢你？

宋临窗用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回应道：“慢走，不送。”

话毕，他自顾自地侧身从他面前离开，径直走到床上躺下，只留个后脑勺给程著雨。

第二日，宋临窗起床时，已日上三竿，很久没有睡这么晚才起床了。

坐在床上，他回神了许久，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大事没干，随后一拍脑门，忘记要钱了，昨天自己那副虚弱的模样，竟然没有趁机要钱，真是罪过啊。

不过想必程著雨这个黑心商人，不会轻易松口。

随后宋临窗起床，下人将洗好的的衣服，叠好放在衣橱中，还有带着淡淡的皂角香，不过就两三件，都被摆放整齐，房间里普通花瓶插着新开的月季，恍惚间，他有一种要长久住下去的错觉。

不过，这份触动在下楼吃早餐，竟发现饭桌上只有一碗白粥时烟消云散，宋临窗看其他餐点都没有，忙问是不是送错了，下人回复说，少爷吩咐，宋大夫生病，伙食应当要清淡。

让你们清淡，没让你们就给碗粥，连一口盐都不让吃吗？他在内心咆哮，不过宋临窗还是温和地说，

“那我自个儿去厨房看看吧。”

不过下人又为难说，

“少爷还吩咐了，宋大夫是客人，所以不能再让你去厨房找吃的，不然就要责罚我们了。”

宋临窗笑容阴森森地捏紧汤匙，将白粥大口大口喝完，随后愤愤地跑上楼。

下人们松了一口气，将碗送回厨房时，和厨娘们嘀嘀咕咕地讨论，宋大夫是不是又惹少爷了生气了，可是看样子双方都是倔脾气，谁都不会主动开口示弱吧。

其他人手里干着活，也附和道，就是啊。

这个时候，程著雨想必是在书房里议事，宋临窗想着，自己就要杀他个措手不及，于是他在门口调整好表情和呼吸，用力地捶了两下门。

过来开门地是林疏，他没说话放直接宋临窗进去，这是程著雨的授意。

程著雨坐在宽大的椅子中，抬头眼尾微挑，看着宋临窗说，

“怎么了宋大夫，是早饭不合口味吗？”

“自然不是，程少爷的关心，我受宠若惊，就是不知道我的工钱，究竟给不给？”

“宋大夫都开口了，怎么能不给呢？”程著雨示意林疏拿钱。

林疏真的就拿来了三锭银子给了他，宋临窗满脸狐疑，始终不相信程著雨这么好说话。

果不其然就听见下一秒，程著雨接着说，

“既然宋大夫都收下了，也承认自己是程府的私人医生，那就准备准备，三日后同我一起上轮船运货吧。”

宋临窗不假思索地就开口，

“当然可以，不过这外出的加班费……”

程著雨也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人的厚颜无耻，他反客为主地问道，

“宋大夫想要多少呢？”

“万一遇上什么风暴，那我不得留些钱办身后事，就一百两吧。”

林疏又取了一张一百两银票递给他，冷眼睨着他，就像在看一个给君王灌迷魂汤，祸国殃民的妖妃。

宋临窗眉眼弯弯，带上那不值钱的微笑，立刻就将银子塞进袖子，反正天塌下来也拿不回去，然后道谢离开。

走出去还专门为他们关了书房的门，看他离开，林疏并没有多问程著雨的想法，而是继续刚刚未说完的话，

“育儿堂这个月的增加了五名婴儿，人手可能不够……”

“那每月增加五百两修缮费。”程著雨翻看着育儿堂的文件，他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