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诲已经离开，但是她留下的东西，存在感十足，证明她来过的痕迹。

而云遮刚刚降温的脸，不由得又烧起来，他不知道秋诲对自己究竟是当弟弟一样看待，还是也察觉到了自己心思却不戳破。

玫瑰枣很甜，香酥鸭也很美味，让人流连忘返。

到了晚上，梨园开始变得十分热闹，门口的小厮，点头哈腰地招呼每位客人。后台的戏子也在上妆更衣，毕竟如果得到赏识，那小费可是很可观的。

梨园的盛名在外，各路达官显贵，都纷纷上门来听个小曲，有些人喜欢坐在楼下茶座，好近距离欣赏，也有人爱好包厢，没有闲杂人等。这些都是每位小厮要记住的。

陆陆续续人也到齐了，不过程著雨并没有来，这不过是云遮骗李开而随口一说的。

但李开显然不知道，在他眼里，云遮就是想攀上程少爷，所以他肯定是知道了消息，早上才会这么挑衅自己，那么今天他必定不会让云遮有上台的机会。

就在云遮正在上妆点时，李开躲在一众戏服的后面，恶狠狠地盯着他，虽然云遮早就从铜镜里注意到了，他不动声色，装作没看到，继续画眼妆，开始上鲜艳的口脂。

每逢上台前，云遮总是要喝一口茶，来润润嗓子，今天也不例外，只不过小厮今天端来的茶，被加了一点别的东西。

跟在宋临窗身边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他也学会了一点闻药的种类，这里面应当是天南星，生品可以直接毒哑人的药材。

云遮没有任何的犹豫，和往常一样，伸手端起茶盏，用另一只袖子遮掩，假装喝下了那杯茶，李开的眼中是抑制不住的兴奋，然后下一秒就看到，茶盏从他的手中掉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云遮弯着腰，伸手捂着喉咙，看起来十分难受，却说不话。

李开看见他的目的达到了，在众人围着他的时候，装作刚过来的模样，指挥着小厮，赶紧扶他下去休息，眼里是藏不住的得意洋洋，随即他顶替云遮上了台。

云遮转身被扶走的时候，恢复了神色，嘴角挂着讽刺的笑，今天听他的唱戏的人，可不是程少爷，而是程荻。

这位出了名的喜欢折磨人，被他看上的，都带回去了，好像没有人能活过半月，更别说现在断了腿，性情越发得残暴。

就算之后有人怀疑是自己故意这么做的，可是那毒又不是自己主动放进茶盏里的，现在就只需要等“好消息”了。

早上谈判结束，顺利把人关到家里后，程著雨便拿上外套去浙洋会馆，今天刚好轮到他坐庄，不能不出席。

作为公认的大佬俱乐部，浙洋会馆是很多汀城名流，挤破头也要进去的，但是必须得有邀请函，而且也不能算是常驻，顶多是偶尔被允许来一次。

现在的浙洋会馆主要是由程著雨担任馆长，但同时还有邵瑜、汪继辽等五人轮流坐镇。他们都是在汀城响当当的人物，里面不仅有黑道也有白道的，甚至连警务厅和政府都安排人，成为里面的会员。

程著雨走出大门时，余光瞥了一眼某人，那人完全没有被关的自觉，反而大摇大摆地坐在沙发上，看今早送来的报纸。

如果不是没有果盘，想必是会更加惬意。

所以程著雨低声吩咐了一句，

“别给他准备吃的，程家不养闲人。”

“是。”

不论是赌局还是猫抓老鼠的游戏，都已开场，究竟押了多少筹码，应当只有那俩人自己心知肚明。

宋临窗放下报纸，里面有篇文章，写的是军阀割据时期，百姓苦不堪言，希望政府能够为百姓着想。虽然他言辞恳切，字字用心，但是不用想也知道，在如今的世道，这个根本不可能实现。

作者名为言稼。不过这篇文章，他用了一张配图，是一树梅花，虽是黑白色，但是开得极好，说明秋诲那边没有问题。

因此宋临窗放下报纸，环顾一周，略过那盆菊花时，微微一顿，但随即挪开视线。

一楼就是客厅与饭厅，好像还有个棋牌室，不过他将二楼逛了一圈。

书房和程著雨的卧室自然是锁着进不去，但还是要试一下，宋临窗按下门把手，用力，没推开。

好，走人！

站在二楼栏杆处俯瞰，程家确实大，住得也确实舒心。

随即宋临窗来到自己的房间，看着里面的摆设，就连一个客房，也尽显低调奢华，尤其是那张一米八的大床，宋临窗表示，十分满意，赚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