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头站在县衙门口,才有些后怕,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他颤抖着双手紧紧抱住怀里的东西,深深吸了一口气。
瘦削的背挺的笔直,抬脚往里走去。
“干什么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县衙也是你能随便闯的?”
门口的衙役高声喝道。
“我……我有要事求见大人,还请官爷通报一声。”
郭老头忐忑的说完,掌心沁出汗来。
“哈哈哈~哈哈哈~笑话!你当你是谁?你说通传就通传?”
“实在是有要事,还望官爷通融一下。”
郭老头狠狠心,从怀里掏出几文钱递过去。
“就这点儿钱,打发叫花子呢?”
衙役把钱放在手里掂了掂,十分不满。
“我说老头子,有冤你就去击鼓,没事就赶紧滚吧!”
郭老头敢怒不敢言,只能转身离去。
就这样回家又不甘心,跑去县衙后门守着。
恰好发现县衙后门有人进出,便等在一旁,想碰碰运气。
门房很快发现了他。
“老丈,你杵在这里作甚?这是县衙后院,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还不速速离去!”
“我这里有件宝贝要面呈县令大人,还有劳你通传一声。”
郭老头弯腰拱拱手,对门房恭敬的道。
他想着说是献宝贝,总能放他进去了吧?
“宝贝?你能有什么宝贝,先让我瞧瞧。”
“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若大人不满意,凭白害我丢了差事,可有你好果子吃!”
门房絮絮叨叨说完。
郭老头犹豫半响,也别无他法,紧张的把怀里的东西掏出来。
哪只还未等他开口解释,门房就骂骂咧咧。
“你这老头忒不厚道,我与你好声说了半天,你却拿堆破木头来糊弄我,看我不打死你。”
回身拿了扫把朝郭老头打去,一边打一边破口大骂。
郭老头被打的连连后退,踉跄一下。
险些跌倒,两个模型也散落在地。
一双修长的手从后面扶住了他,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老伯,可还好?”
他抬起头看过去,只见来人圆圆脸,二十四五岁的年纪,长得极其和善。
“多谢这位小兄弟,我没事。”
郭老头勉强站稳,赶紧捡起模型,一脸心疼的塞进怀里。
“老张头,好大的威风啊?”
“谁准你将老人打成这样,回头我倒要问问我姐,是不是哪日连我也要赶出去?”
见老者鼻青脸肿好不凄惨,来人火冒三丈。
“舅老爷,我错了,求您别告诉夫人,实在是这位老丈胡搅蛮缠闹事在先啊!”
门房跪在地上,吓得直磕头。
“还不赶紧去请大夫,杵在这里干什么!”
“是是……小的这就去!”
门房连滚带爬的跑了。
“老伯别怕,你可是有何冤屈要申诉?家姐便是县令夫人,我领你进去。”
年轻人扶着郭老头,轻声安抚。
“这点儿小伤不碍事,用不着请大夫。我不是申冤,是有个物件想呈报县令大人,门房本也是没听完我说话,这才误会了。”
郭老头急忙解释。
“那便随我进去再说,无论如何还是请大夫看一看才好。”
也不待郭老头推拒,扶着他径直进去。
穿过一片花园,自有仆人前去通秉。
一个小丫鬟领着进了花厅,给两人上茶上点心。
“舅老爷稍等,夫人马上就到!”小丫鬟退至一旁站定。
不一会儿,门外一阵急促的响动,一个着青翠色缠枝花方领襦裙的丽人急步走来。
“锦城你总算肯来看姐姐了?”
丽人用帕子按按眼角,上下打量着弟弟,不肯错开眼睛。
“姐姐,我刚到后门,门房正拿扫把打这位老伯,你看把这老伯打的一身伤。如此,谁还敢登你家的门?”
他沉着一张脸,冷声道。
“瞧你说的什么话,大半年都不来看姐姐,何苦一来便为了个下人与我生分?门房的事我回头定好好罚他!”
丽人蹙眉,泫然欲泣。
童景城看她这样心里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