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物……该杀!”
道人残缺的左手颤抖着从怀中摸索出了已然有些发秃的拂尘,并将其横放在胸前。
随后却是用右手支着自己艰难地在参天黑树面前跪坐而下,似是入定了一般,神情无悲无喜。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右手高高举起,像是在遥遥呼应着什么事物。
……
“夫君,且先闭眼可好?”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白衣少女玛瑙一般晶莹的眸子眨了一眨,随后巧笑嫣然地对着身旁的男子柔声说道。
这种时候让我闭眼……
安时梦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有些犹豫意味道:
“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看的?”
“嗯……妾身自然没有什么是夫君不能看的……夫君若想看便看吧……”
听到眼前男人的疑问,少女檀红唇角微微扬起,神情莫名添了几分羞涩,言语微微顿了一下,却是又带着些许娇憨柔声接着道:
“只是夫君看过后可不要嫌弃才是……”
闻言,安时梦心中一凛,究竟是什么样子才让福娘笃定自己会嫌弃?
看着眼前男人有些发愣的表情,白衣少女伸出柔夷轻轻牵起了安时梦的一只手,随后却是将其贴到了自己的侧脸上,眉眼微微垂下,如同耳语一般喃喃道:
“夫君……答应妾身,莫要离开……”
感受着掌心处隐隐传递过来的冰凉之感,又看着身前少女那般温婉娇柔的模样,安时梦内心又有些莫名的情绪涌起,突然感觉……这样也挺好?!
不过一声响彻云霄的厉吼响起,却是打断了安时梦的沉沦:
“孽物,领死!!!”
随即只见漆黑一片的环境陡然明亮了起来,站在客房门口遥望了几眼天穹,发现了光亮的源头——那是一个宛若烈阳般刺眼的方形事物。
而它此刻正往外吐着一道道金色的光芒,仿佛无穷无尽,光芒带着仿佛摧毁一切的气势往下不断轰击,而金光行进的轨迹却也是遥遥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看到这一幕,白衣少女轻轻放下了眼前男人的手,蛾眉微微一蹙,却是有些幽怨的意味自言自语道:
“哎呀,牛鼻子真讨厌,夫君且先等等,妾身去去就回……”
旋即,少女神情又升上了几分玩味,清亮的眸子转了转,伸出柔夷,葱白玉指在安时梦鼻尖上轻点了一下,然后才眉眼弯弯地接着道:
“夫君,若是想看便跟过来吧……咯咯……”
话音未落,白衣少女身影缓缓淡去,化为了一团涌动着的漆黑,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消失在了安时梦的眼前。
而看见金光的安时梦第一反应是以为他们提前行动了,但旋即又猛然想起,这应该是这段‘时空’本来就会发生的事……
那么安时梦还真的知道现在该去哪里看,旋即身影如福娘一般缓缓消散,只不过他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而是仿佛真的原地消散了一般。
白衣身影有些突兀地出现在了漆黑榕树一根枝杈之上,此刻她的表情有些复杂,既有深深的不屑,也带了些许同情的意味。
明明在无数道金光轰击之下黑树早已摇摇欲坠,而黑树上挂着的物体也在无声无息间消融不见,但她的眸子中却没有丝毫担忧的意味,反而是檀红嘴唇轻启,声音清淡无味道:
“臭道士,你杀不了本座,三百年前是这样,三百年后更是这样,你现在只是本座长梦中的幻影而已。”
看见眼前黑树上突然多了一位安坐树杈上的少女,道人顿时神色一肃,而其莫名奇妙的话语则是让他嗤笑了出来:
“现在你的本体已经垂死,你扯再多的谎又能如何?哈哈……”
“当初你就不该让你捏出的神躯沾染凡尘,不然老道我就算寿尽而亡了,都不会意识到这里藏着这么大的一尊魔头!”
话语未落,自天穹之上倾泻而下的无数金光轰击的威势又隐隐强了几分。
在加强版金光的轰击下摇晃得更加剧烈的黑树之上,少女难得脸色发冷,俏脸含煞厉声道:
“呵呵,看来牛鼻子虽然厉害,但见识也有限呢……”
“七百年前,我自亡魂中成道,汲取了不知多少残念香火之力才成的命格,岂是你这一个侥幸得天之幸的臭道士可比的!?”
随着话语出口,道人眼前摇摇欲坠的黑树顿时岿然不动,而黑树上涌动着的漆黑竟是顺着金光来时的方向把那如同烈阳一般的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