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丛外是一副古典田园风格的景象,远处的村落稀稀疏疏坐落着几十户人家,此刻正值晌午,高高挂在天上的日头散发出的热息似乎分外强烈,将远处袅袅升起的炊烟变得有些扭曲之感。
“刘大,今儿又去开芦苇了?”
那扛着瘦小少年的年轻人此时苦笑着向土路旁正在挖野菜的农妇回道:
“哎呀,李婶,别提了,前几天的征粮吏把家里剩下那点存货全部搜刮走了,我们哥几个再不进芦苇里弄点东西就得饿死了。”
闻言,农妇沉默了一会,随后有些担忧地补充了一句:
“我听里正说,就在前几天,北边有人发现开始有乱民出现了。”
听到这句话,就连一旁正作弄着刘大肩上‘傻子’的几个年轻人也停下了动作看向李婶。
刘大此时勉强扯出了一副笑脸,状似无事一般安慰着农妇:
“没事的,李婶,前年不也是这样吗?挺上几个月没准就又过去了。”
李婶叹了口气:
“希望老天爷可怜我们这些穷苦人吧。”
随后又继续俯身挖着野菜,附近进行着同样行为的农妇有十几个,脸上表情各异,有的透露着几分哀伤,有的则是深深的麻木。
乱民?
安时梦注意到了一大段话中一个语气明显不一般的词,又结合着众人的神情,他隐隐有所猜测。
他本想出言询问,但一出口又是一顿胡言乱语,不过众人也不以为意,只是牢牢钳住‘傻子’瘦小的身体,不让他挣扎着下来。
顺着土路行走在回村的路上,满目的场景皆是神情各异的农夫农妇在充满了荒芜意味的大地上搜刮着最后的资粮。
大旱?
隐隐有所猜测的安时梦此时没有贸然出口,只是自己静静趴在刘大的肩头想着,明明芦苇荡里就有湿土,为什么会旱?
旋即他也想到了一种可能,也许他出现的位置上那些湿润的土地上原本应该有一片水潭,只是被干旱给蒸发了?
一行人走走停停,跟着路上农夫农妇们时不时做着交流,安时梦明显感到刘大的气场正在逐渐变得压抑。
随着脚步继续,刘大领着几个年轻人来到了一间土墙围成的院子前,院中那株高大的老槐树满是枯萎的气息,把不大的农家小院填满了荒芜的意味。
“刘大,你说官府那边会不会拉壮丁去啊?”
被称为刘大的年轻人把肩上的‘傻子’直接扔到了地上,把尘土震得四散而扬,还好地面并不是很坚硬,‘傻子’似乎没有什么事,很轻松地便自己爬了起来,只是被飞扬的尘土呛得连连咳嗽。
“里正之前跟征粮吏问过了,说是暂时不会征壮丁。”
刘大言语之间有些不确定地道。
“暂时?所以还是会的咯……”
发问的年轻人有些悲观,只觉得自己定然会被征召做壮丁了。
刘大脸色有些难看,却是没有继续接话。
一阵无言的沉默之后,几个年轻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便四散离开,他们手头上也各自有着活计,自然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安哥儿,刚才有没有把你摔疼了?”
刘大此时仿佛后知后觉一般居然关心起了此时的安时梦,不过到底有几分是真心就很难说了。
看着安时梦胡言乱语地做出回应,刘大自嘲的笑出了声:
“呵,我居然在试着和傻子说话。”
摇了摇头,却是一把拉住安时梦往院子中走去,然后关上了院门,蹲在了‘傻子’的面前:
“安哥儿,帮我看下院子,我给你一些吃的。”
似乎还怕他听不懂,刘大连说带比划地重复了好几次,直到安时梦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刘大才有些满意地起身进入了屋内。
随后却是拿了两个破碗出来,一个盛了浑浊不堪的水,另一个里面却是放了一小堆干瘪的芦苇芽。
将两只碗放到了院中平时作为椅子用的大石块上,刘大瞥了一眼在原地有些发愣的‘傻子’,随后却是直接离开了院子。
刚才他撒谎了,想让辛苦了一整天的小伙子晚点知道这个消息,征粮吏已经明确地告诉里正他们村里的壮丁最迟要在六月之前到达百里之外县城旁的大营报道,至于如果没有按时到达……村里大概没有人敢赌这个可能性。
此时离开院子便是去找里正一同商讨,该什么时候说出来这个消息比较合适,刘大作为在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