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血充满灵性地开始剧烈抖动，渐渐往一个方向爬去，他们有着自我意识，他们能够相互沟通，他们在尸体前的空地上有序布局，像是有人隔空在这里写字。

“啊啊啊啊——”苏子轩已经被吓到了，抱着铁铲跳了起来：“血，血在动！”

楚羽桐被突如其来的尖叫吵得耳朵疼，塞住耳朵后，狠狠瞪向整个人挂在铁铲上的苏子轩。就在这时，血大大咧咧摆出了两行字：幸会，沼峰的小殿下。

楚羽桐放下堵耳朵的手，一挑秀眉，确定地问道：“你认识我。”

苏子轩抱着铁铲畏畏缩缩的靠过来，看地上的字。一个声音在心底呐喊：别看！不要看！这些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看了你就再也回不去了！同时另一道声音用更洪亮、更诱惑的声音来压制前面的警告：你不是想知道那个黑烟吗？你难道不好奇常府这次的事情吗？快去！快去看！快去听！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的！

苏子轩的双腿不受控制的挪到了楚羽桐身后站定，安安静静地听起来。

血像是适应了爬动的轨迹与姿势，变换阵型的速度也快了起来：呵呵呵，灵帝楚未文的徒弟，沼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小殿下。我等腌臜怎会不知？

灵帝？沼峰？这些是什么？

苏子轩飞快的接收着这些他从未听闻过的名词，仿佛打开了一扇禁忌之门。

“原来你知道你是腌臜啊！我还怕你不知道呢。你至于这么怕我吗？只敢躲起来用这种方式和我聊天？”楚羽桐正常发挥，她抱着交叉的双臂后倾像是靠在了苏子轩身上，慵懒的气质显得她的刻薄与嘲讽理所当然——她就应该这么说话，你就如她所说一般。

血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小殿下真会说笑呢！十万精骑千洲闪，一枪定规不周山。不周山下仅率骑兵五万，借风借水，以少胜多，战苗疆精兵十万，从此定下苗疆此后上万年不得再入不周山的规矩。这可不是说忘就能忘的～只要在瀛洲呆过，就没有不知道小殿下威名的吧？这不是怕您说着说着就给我一枪吗？嘿嘿嘿嘿嘿嘿，我等虽不如小殿下尊贵，但也是惜命的嘛！初次见面，还是留些神秘感的好呐，您说是吧，小殿下？哈哈哈哈哈。

“你挺有自知之明。”楚羽桐赞扬地扬扬下巴，说：“杀这么多人，闹这么大动静，把我引到这里来，不会就只是想跟我聊天吧？”

“嘿嘿嘿嘿嘿嘿，那可不能呐～我等都知道小殿下您很忙的。这不，想让您就在这里稍微歇一歇，就一会的好唉。”

“歇一会？歇一会你们外面差不多都要结束了吧？”楚羽桐语气肯定：“怎么说？一个人类小丫头而已，跟你们鬼魉有这么大仇？先奸后杀，事了还要碎尸——她身体的其他地方我是不知道，但你们将虫孑放在里面任其噬咬是不是太过分了？”

楚羽桐的语调依旧平缓，但她的慵懒已然遮不住她眸中深不可测的冰冷：“还是说你心底就想让我找到你们，然后把你们头摘下来砸……”

“小殿下，可不能这么凶～您身后还有一个人类呢！”您确定要在这里继续这个话题吗？

楚羽桐偏头就是苏子轩优美的下颌线以及专注听讲，发觉楚羽桐在抬头看他时回以疑问的目光。楚羽桐深吸一口气，换一口浊气，轻声唤道：“苏子轩。”

“嗯？”苏子轩还沉浸在楚羽桐不周山以少胜多迎战十万精兵的震惊中，忽而撞进楚羽桐睫毛半掩的墨瞳。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像一根羽毛在轻挠苏子轩的心，痒痒的，但不难受，甚至有些欣喜。两人靠的有些近，苏子轩甚至能闻到楚羽桐身上若有若无的花香。

究竟是什么花的味道呢？从第一次见面，苏子轩就会想这个问题。但是他们每次的相见都不友好，都太匆匆，所以他从来没有问，所以他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只是之后很多次他从香脂坊经过，他去烟花巷停留都会想起这花香，又都找不到这花香。

又听见楚羽桐有些温柔的声音：“苏子轩，闭眼。”

苏子轩觉得自己魔怔了，不然怎么会如此听楚羽桐的话。

当一切又归于黑暗中，苏子轩开始了下一次睁眼便是光明的等待。

苏子轩的听话让楚羽桐满意的笑起来，欣慰轻哼的气息喷在苏子轩的下颚，暖暖的痒痒的。再低头看向地上迅速挪动成型的血拼成的一行行的字，像是看到了一件荒唐至极的事情，美眸里充斥着冰冷。

清冽空明的女声再度响起，可这一次苏子轩什么都听不见：知道的事情这么多？没少关注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