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畿白下近郊
纷扰红尘,春秋更替,万事万物总在历史的荏苒中变幻无常。但日常生活,八卦趣事,奇闻异案却是布衣百姓茶余饭后的永恒话题。
三更鸡鸣,五更打鼓,天色微明,长烟一空。田间阡陌不时有人穿行而过。春分时节正是耕作的时候,农务繁重却也中止不了妇女们洗米浣衣间的闲聊。
“前段日子,你有去村外头的那间大宅子瞅瞅吗?”王婆一边扬起手中的捣衣棒,捶打放在捣衣砧上的衣物,一边向旁边揉洗竹敝筐中的菜的方媳打听。
“村外宅子多了去,你讲的是哪间?”
“就是那个一直没有人住,老气派的,里面有棵大梨树的那个!”说着,王婆放下捣衣棒的手,在空中比划。
“哦!那间啊。听我奶讲,在她小时候那宅子就是空的,也不晓得有没有主人……那么大的宅子啊,会是谁的?能在这附近盖大宅子的都是官大老爷!用我家方狗子的话讲就是:白下可是王都,白下近郊比不得城内,但寸土都是寸金咧,除了我们这些祖上就住这的人,能在这有大宅子的都是大官爷,大商贾。”闲聊没有妨碍到方媳猛命搓菜的节奏。
“可不是嘛!赶前我从那经过,你猜怎么着?”王婆下意识地往方媳的方向斜身,贴在方媳的耳边,好像要说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我看见那宅子的大红门开喽!里面站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唉,唉!你看见是哪家官爷了吗?”方媳听了王婆的话,八卦感倍增。
“莫得嘞,那个小姑娘长得好水灵的……对了,听讲你家大的要讲亲了?”村妇的窃窃交谈声,不远田间雄浑的号子声编织黎明人家平凡简朴的喜怒哀乐。
村外朱门大宅
庭有梨花树,百年前所植,今已亭亭如盖。
楚羽桐坐在梨花树下,在清淡的梨花香中,眼神涣散,缓慢地轻柔地来回推动木制摇床,木摇床内两,三个月大的婴儿正在熟睡,肉墩墩的手紧紧攥着系有乳白色玉佩的红绳,玉佩上歪歪扭扭地刻着“子轩”——丑得人眼疼。
阳光穿透绿色的树叶,白色的花,叶随风动,摇落一院雪白,光影斑斓在楚羽桐的裙摆上移动,神圣安宁。
忽然,停止摇动木床,打招呼般地询问:“回来了?”
落花弹指间,庭院里光线仿佛变暗了,凭空出现的青年男子站在距离楚羽桐五步远的地方,看着楚羽桐的背影,施礼唤道:“小姐。”
“事情办完了?”楚羽桐并不回头,继续摇木床,继续眼神涣散。
“依照您的吩咐,开阳去参军,我已向大理寺卿递送推荐信。现在只等姬伍兑现他的承诺。”天玑汇报了工作,等着楚羽桐的下一步安排。
“是嘛,那就好。”推推摇床,微微闭眼,楚羽桐听汇报听的有心无意。天玑皱了眉,觉得有一种烦躁徘徊在空气中,半晌,说道:“小姐,要不属下还是去把姬伍那混账玩意给宰了吧!”
心中的爪子,不停的烦躁的到处抓着,总想撕裂什么才能安抚心中的怒火。
楚羽桐侧目看向天玑,说道:“宰了他,谁去皇宫?谁来找鬼魉留下来的暗线?”
“可是,他。”天玑有一点急。
“没有可是,天玑。”楚羽桐原本就疲惫的目光变得更加无神了,打断天玑的申辩,继续说道:“而且他的话是对的,我们不属于这里。”
不知是在说服天玑,还是说服她自己。
我们从来都不是人类,也从来不属于这里……那些来自人的感情,一开始就不属于我们……我们算什么?我们只能算是披了一层名字的盗贼,偷走了人类的感情,偷走了原本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
这些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啊……可是事情为什么还会发展成这样?
天玑愣住了,无处厮磨的爪子挫败的垂了下来。是啊……他们不属于这里,终有一天会离开。挣扎着想说什么,却又沉默住,许久,只能轻轻的问道:“小姐,我去查苏家夫妇去风月酒楼的原因。”
这一切都太巧了,巧的让人措手不及,为什么刚好是那一日?为什么去风月酒楼的刚好是苏家夫妇?为什么放火的就刚好是那个街头耍杂的猪头面具?
就好像有一只手,将一切都送到了他们面前,就在快要抓住幕后的布时,又将一切毁掉——当着他们的面,残忍烧掉。
楚羽桐定定的看向玉佩,说道:“不用了。”
都结束了,不是嘛?就跟那一夜那样,就同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