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陵坐在溪边,望着涓涓溪水发呆,他的身旁有一头老黄牛低着头在喝水。
这头牛是张子陵一家人的指望,家里那几亩贫瘠的土地全靠这头老牛耕耘。
父亲早年务农时摔坏了腰,落下的病根让他至今都无法干重活。母亲的身体一直都虚弱,更别提下地干活了,平时就靠家里那台上了年头的纺织机织布补贴家用。年幼的小妹更不可能下地干活了,家里的几亩地就靠父亲和自己还有那头老黄牛打理。
日子过得清贫,生活的压力如若千斤重担压在了这个年仅十六的少年的肩头。
远处,一群十五六岁从村里的私塾走了出来,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去。
张子陵有些疲惫地起身,羡慕地看了一眼远处嬉戏的同龄人,低头牵着喝完水的老黄牛,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他的家其实只是四面泥巴和米浆糊起来的土墙,顶上屋顶模样的木质框架中塞满了参差不齐的茅草,勉强算是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一家四口人就挤在这个小小的破土屋里。
其实听父亲说,他们家本来是安平镇的大姓人家,世代以木匠手艺闻名于周边数个镇子,甚至连县城里的大户人家都要请他们家的人去做工。只是自己父亲被本家大哥设计排挤出了家族,只好来到这个偏僻的小村庄靠务农勉强度日。
张子陵从小就聪明,小时候去私塾偷听先生讲课时,先生所教的内容他仅仅听了一遍,就能流利地背诵,甚至还会举一反三,让私塾先生都对他刮目相看。
可惜生活所迫,同龄的孩子还在私塾上学,张子陵便背起了锄头,跟着父亲上山务农。
尽管他只在幼年时偷听过几年的私塾,但也跟着私塾先生学了不少书,书读得多了自然眼界就不一样了。张子陵觉得自己就算种一辈子的地也不可能改变家里贫困的状况,对于村子外面的世界,他充满了渴望。
“子陵,地里忙活完了呀?”母亲在院子里织布,看来是父亲想让母亲多晒晒太阳,特意把纺织机搬到了院子里。
“嗯。”张子陵应了一声便牵着牛往牛棚走去,现在已经过了饭点,他得赶紧对付完中饭,下午得跟父亲去镇上一趟。
父亲坐在门口,手里拿着烟袋,吐出一串烟雾后,深吸一口气对着正在吃饭的张子陵说道:“子陵啊,你想读书吗?”
“不想。”张子陵很直接地给出了回答,虽然他打心底里想要读书,但他知道自己的父亲给不了他更多,担心父亲难受便很懂事地直接否决了父亲的问话。
听到张子陵的回答,父亲一阵沉默,拿起烟枪深深吸了一口,闭着眼将烟雾缓缓吐出。半晌,他才开口道:“下午跟我去一趟镇上,本家那边有点事。”
张子陵有些意外,父亲向来不愿意在家里提本家,这次竟主动提出要带自己去一趟镇上的本家,莫不是有什么大事不成?
怀着疑惑和不解的心情,张子陵跟着父亲上了去往镇上的马车。
村子离安平镇有好一段距离,等到了镇上的本家已经是傍晚时分。
本家的祖宅比起自家的泥土房可大了,墙壁都是用砖瓦砌盖而成,屋顶是由一片片青瓦铺盖而成,根本不会有雨天漏水的烦恼。
父子俩刚走到本家祖宅的大门口,一个爽朗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老二,你终于来了!”
张子陵定睛一看,院子里的竟是自己的三叔张横,立刻对三叔打招呼道:“三叔好。”
“小陵,半年不见,都这么高了呀。”三叔是个肌肉结实的中年汉子,拍了拍张子陵的肩膀笑道。
见到自己的三弟,张子陵父亲紧绷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些许笑意。
“进来说,去我那屋。”中年汉子招呼张子陵父子俩进了一间偏院。
三叔家不大,家具设施也不多,有些地方甚至都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灰尘。
“你三叔跑江湖的,平时不怎么在家里住。”张子陵父亲似乎看出了自家儿子眼里的困惑,解释道。
张子陵的三叔张横年轻时就不喜祖传的木匠活,早早地离开家族闯荡江湖,十多年打拼下来,竟成了当地一个江湖帮派的二把手。
三叔这些年对自己家的帮扶可不算少,逢年过节就到自家的泥土房和父亲打牌,每次离开的时候张子陵都能看到父亲面前的桌子上堆起了一小堆碎银。三叔通过这种方式,在帮助了父亲的同时,维护了父亲男人的尊严。
中年汉子笑着说道:“二哥,你和小陵要不在我这住几天,镇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