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淮三两下拆开手机,仍旧低着头,沈南枝看见上面被拆开的内里有些细微的水珠,“进水了”,他自顾自地说了句,便又起身,回身伸手去够身后架子上的箱子,找出个烘干工具。
沈南枝的视线没离开过那双手,烘干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皱了下右边的眉毛,很快又恢复如初,身后的门好像又被推开,她没在意,看着板上的水渍快速消失。
整个过程很快,那双手灵敏的重新安装好手机,“好了。”
她看着重新亮起的屏幕,小幅度的勾了下唇,“谢谢。”她抿了下唇,“多少钱?”
丁淮摸出根烟,还没点,闻言又放了回去,“三十。”
“哥”,身后有个声音响起,沈南枝动作一僵,“别收了吧,我朋友,第一次来。”
丁淮撩起眼皮看了眼童猛,又看向低头在包里找钱的沈南枝,说不上信不信,烟又重新叼在嘴上,眯起眼睛打量着童猛。
沈南枝低头继续找钱,递过去两张二十的纸币,全程没回头,她瞳仁的颜色偏淡,目不转睛看人的时候,完全看不去其中的意图,丁淮没接那钱,他审视着,想从那双眼睛里看出点什么,哪怕是个恐慌的眼神也好。
偏偏什么都没有。
沈南枝见他不接,低头继续在包里翻,终于找出个五元的纸币,和六个硬币,其中还有两个五毛的,她把钱放在柜台上,拿上手机,转身要走。
“哎,说了不用给钱啊!”童猛在笑,那笑不言而喻,满是玩弄,他不怕这个女生告状,谅她应该也不敢,身在狼窝,没必要去翻旧账。
沈南枝确实没有这个打算,只不过她觉得没必要,这一声“哥”代表不了什么,就像“父亲”这个称呼,还不如没有,她绕过挡在面前的人,冷脸往外走。
张周然在一旁出声,“哎我说弟弟,别骚扰女同学啊!”
“哪呢然哥”,童猛没生气,“真认识,跟周序礼也熟悉。”
张周然猛地收了笑,转头去看柜台里的丁淮,被看得人没什么反应,那支烟还没点,烟蒂被他咬得咯吱的响,低头收拾桌面上的工具。
沈南枝已经走到门口,她侧脸,没回头,“我不认识,和你刚才说的名字,我都不认识。”
童猛咬着后槽牙,收了笑,脸色不太好看,抓起那零散的三十块钱,快步走出店铺,“哥,我去把钱给她!”
“哎!”张周然无奈喊他,好不容易挣了三十块钱,没了,“这店铺守着你这败家弟弟,早晚都得赔个底朝天!”
这是小吃街唯一的一家手机维修店,一街之隔就是职高,拿手机的学生多,今天贴膜明天就碎的,说实话生意还不错,丁淮想关门来着,后来招到个挺靠谱的小男生,手艺不错,想着开着也行,就这么留下来了。
丁淮起身往外走,边走摸出打火机,低头点了那根被他含在嘴里很久的烟,推开玻璃门,朝外吐出口烟雾,他的眼睛细长,有点丹凤眼的意思,内勾外翘的,悬在一对浓郁的剑眉下,整个人都很冷峻,冷目灼灼。
他看见童猛追上那个姑娘,倒退着走在她面前,一手插兜,笑得邪气。
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刻,他看见任务栏里的消息提醒,有个无比扎眼的三个字,周序礼。
丁淮猛吸几口,掐了烟,将烟头摁灭在门口的垃圾桶里,再抬眼望去,已经不见任何人的身影,转回屋里,拿上手机,“走了。”
张周然翘着二郎腿,刚开一把游戏,头也没抬,“这就走啊?”
回应他的只有啪嗒一声关门的风。
沈南枝终于停了脚步,抬眼看着童猛,目光扫过他眉上的疤痕,鼻梁上又添了一道新伤,结着痂,周围一圈的皮肤泛红。他的眼睛很小,三角眼,一笑的时候,基本是条缝,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那是那种与生俱来的凶狠劲儿,总是那么一览无遗。
她扫了眼递钱过来的手,纸币遮掩他断裂的小手指,看起来倒像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一只手,语气平静的开口,“钱不是给你的,麻烦还回去。”
童猛觉得好笑,舔了下唇,站没个站像,“那是我哥,我说了,咱是朋友,不收你钱。”
她目不斜视的看回去,越看越觉得这张脸丑陋,亲兄弟的长相竟然如此大相径庭,她不想因为这点破事跟这种无理取闹的人再纠缠,伸手拽住纸币的另一端,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从他手里抽出钱,圆眼略带愠怒的抬眸,对上童猛得逞的笑容。
他又突然松了手,里面包裹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