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宫宴一过,叶啸便感觉最近与自己打招呼的人也多了一些,甚至在朝堂上,以往与自己做对的文绉绉的老头子们,也开始不攻击他了,这让他松了一口气,越发觉得这门亲事结的好。
叶清宇也感受到朝堂之上对他好转的态度,也觉得自己的长姐对他相助颇多。
这对父子已经将缠绵于病榻的祖母抛在脑后,连最近去叶老夫人院子的次数都少了许多。
他们放心的将照顾叶老夫人生活的任务递给叶冰裳,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不用承担责任的轻松生活。
香炉点着的香已经盖不住房间里的药味,以往雍容华贵的盛国长公主,现如今形如枯槁,整个人都变成了皮包骨的骷髅架子。
哪怕身体不好,叶老夫人也硬要强撑着身体,戴着满头的珠翠,却不显得华贵,反而是一种庸俗。
看着这样的脸,叶冰裳想起秋日的菊花,花瓣层层叠叠的堆在一起,仿佛是张老树皮。
“祖母。”
叶冰裳跪坐在下方,慢慢悠悠的打了声招呼,眼神毫不避讳的直视着她。
房间里的仆人都已经出去大半,守在门外,屋内只有燃烧爆炸的炭火声,叶老夫人粗重的呼吸声,都在说明她的身体已经日薄西山,挺不了多久。
“六殿下听闻祖母最近身体情况日渐愈下,特送来一颗千年人参。”
嘉卉将装着人参的木盒打开,让叶老夫人过目一眼,随后合上递给了徐嬷嬷。
“呵,你如今也算是飞黄腾达,但你也要记住,我是盛国长公主,当今陛下的姑母,论身份,论辈分,你还要对我跪拜。”
叶老夫人看着轻轻吹着茶杯的叶冰裳,她褪去了以往温和带笑的神情,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是一片无波的黑色海面。
“冰裳,你也是叶家的大小姐,要不是叶家,你与那些贫民百姓别无二致,是叶家给了你这份荣耀,做人可不能忘本。”
这份敲打让叶冰裳放下茶杯,脸上也带上了惯有的笑容弧度。
“原来祖母也知道三妹妹对我有多么过分,也知道是自己的偏心与纵容,才让三妹妹犯下那么多的恶行,甚至也知道我在叶家过得什么日子。”
说完,叶冰裳轻笑几声,看着叶老夫人黑下去的脸色,又满不在意地端起茶杯喝了口清茶。
叶老夫人深呼吸一口气,因为病重而混浊的眼睛看着叶冰裳:“我知道你对叶家有怨,可没了叶家,你也不会是现在的宣王妃,叶家是你背后的家族,是你所要依靠的靠山,冰裳,这世间的对错恩怨,哪能说的清清楚楚。”
她一脸的苦口婆心,若不是叶冰裳知晓叶家现在是什么情况,恐怕还要被这老逼登忽悠过去。
叶冰裳并没有打断叶老夫人的话,而她不说话,让叶老夫人自以为她听进去了。
“囡囡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妹,她本是叶家嫡女,本应该有个好夫婿,快快乐乐的过着一辈子。”
“冰裳,我知道六殿下从小就倾慕于你,囡囡也曾喜欢过六殿下,可你知道男人的喜爱又有多么的不值钱,想要笼络男人的心,就需要使些手段。”
嘉卉不知道叶老夫人是什么意思,但她看到了自家小姐眼中的冰冷,虽嘴角笑着,却莫名有着一股杀气。
叶老夫人继续说了下去:“古有姐妹共侍一夫,如娥皇女英,大小卫姬,你与囡囡性格相反,却正好互补,如此一来,必能牢牢握住六殿下的心。”
屋内的人顿时大气也不敢喘,叶冰裳的手指转着茶杯,杯底与桌面慢慢摩擦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空前的压力。
嘉卉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她看着叶老夫人那皱皱巴巴的脸,随后担心地看向自家小姐。
叶冰裳那双黑沉的眼睛看着已经发疯的叶老夫人,她的目光平静,却又像是一把刀将叶老夫人心中的肮脏直接割了出来,拿在手中细细瞧着。
叶老夫人不敢直视这将她看透的目光,强撑着傲气将头抬高。
一强一弱,一新一旧,双方的对峙早在刚见面时就已见分晓。
“娥皇女英忍让仁爱,忠诚深情,智慧非凡,可是妻子最为标准赞颂的形象,冰裳比她们差得远了。”
叶冰裳叹了口气,看着这屋内的摆件,“况且三妹妹已身怀六甲,又怎能再嫁于六殿下,祖母,这样的胡话可不能再说了。”
“怀着孩子嫁人的妃子也不少,六殿下心慈仁厚,又怎么计较这些俗规!”叶老夫人继续苦口婆心道,“冰裳,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