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低下头颅,将面埋在掌心里,压抑着哭腔,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嗯,我的行动范围是这座山和山下的小村庄,而在这里,我找不到他。”
“你能不能替我跟封潼说句话?”
封潼:“什么话?”
枫:“你就说,‘雪莲花开了,开得很好。’”
封潼微顿,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浮出水面。
墨黑苍穹下尽是残肢断臂,不屈的头颅坠落地面,沾有血污的利剑半掩在尸骸间,将军装束的人跪伏于地,极低地“哈”了声。
乌云渐渐散开,光线穿过空隙落了下来,照在他单薄的身影上,被压弯的脊梁骨重新挺起。
他背着光,衣袍沾满了血迹,半边脸被阴影覆盖:“还以为我会死在这战场上。”
他笑了起来,眼底却没有笑意,更像是在哭。
徐祁安笑着笑着就咳了起来,声音停歇后,他攥紧手中的武器:“……没想到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活着。”
他看向封潼:“封兄,我曾跟人说过,如果我战死沙场,希望能被葬在最亮的星星下。”
“若是我没能被葬在最亮的星星下,你就把我埋在雪莲花生长的地方吧。”
雪莲花有三个花语,其中一个花语是希望,而徐祁安祈盼着盛世长安。
封潼闭了闭眼,对着枫弯起眉眼:“我想看看那雪莲花。”
谢珩恰好来到了目的地。
在靠近雪莲花时,缕缕黑气从地面冒出,缠上了他的脚踝,拉扯的力度像是在说——禁止靠近。
谢珩眯了眯眼,将束缚在脚踝上的黑气挥灭,抬步向前。
雪莲花周遭的黑气盛了起来,如同细密的网将雪莲花覆盖。浓郁却又飘渺。
谢珩从黑气中窥见了些许血气。
在他愈发靠近时,黑气聚拢起来,凝成了一道身影。
小人的眼睛微微睁大:“枫?”
……
封潼与谢珩汇合后,枫将身影团了团,扔进口中咽了下去。
谢珩看向封潼。
封潼正揪着小人,他看了看枫的动作,似乎也想那么干。小人也跃跃欲试。
谢珩指骨微弯,将视线移回:“田家的事是你干的吗?”
枫抚过雪莲花的花瓣,应了声。他指尖微动,光幕随之浮现在了半空。
光幕上渐渐映出了男人的身影,男人手中拿着矛,身后背着做工粗糙的弓,确实是要打猎的模样。
他转了几圈都没打到像样的猎物,骂骂咧咧着往山下走时,掉入了墓穴。
墓室内阴森森的,棺椁表面置有几朵雪莲花,石壁上痕迹斑驳,底部边缘均生长着青苔。
男人安静了一会儿,似乎被贪欲蒙了心——他撬开了棺椁。
里面只有一柄普通的长剑。
男人的手扣着棺椁边缘,口中骂了声晦气。转头时目光落到了棺椁内盖上,那处贴着个护身石,表面镶着点金线。
接着,护身石被抠了下来。
被拿走了护身石的棺椁彻底变得暗淡。
转身离开的男人没有注意到,雪莲花的半片花瓣沾到了他的衣服上。
光幕上的画面就此结束。
枫:“当时,我正身受重伤,全身无法动弹,只得诅咒带着护身石的人日日夜夜遭受疼痛的折磨,无法脱离无法传递。”
封潼脑海中闪过小孩的模样。
所以,那个男人应当是在与道士交流后,将疼痛转移到了自己的孩子身上。
“恢复过来后,我就下山去取将军的护身石了。”枫收回触碰着花瓣的手,神情逐渐变得狠厉,“——哪只手抠的,我就让他把哪条手臂留下来。”
枫:“只是,还没来得及找那护身石,我便感受到了危险,只好先行离开。”
谢珩目光微移,将放入储物戒中的红缨枪塞得更深了些。
枫看着将军陵墓的方向,声音又渐渐哽咽了起来:“……将军并不在乎这些,要是他知道我这样做,估计又要凶我。不过也没可能了。”
他垂眸遮住了眼底痛楚:“魂体出现需要有完整的尸骸,将军逝世前曾传信予我,告知我地点,但我找了许久,也只找到了将军的武器,就像我找不到那最亮的星一样。”
枫停顿了下,觉得自己没用得厉害,被困在山中后也只知道哭。
封潼沉默须臾,忽地开口:“你还记得将军传信给你时的具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