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发现角落的景色染上模糊色调、窥探不清细节时,谢珩就意识到,自己或许是做梦了。
他顺着视线中的锁链看去。
被染血锁链缠绕着的人半垂着头,衣衫凌乱墨发披散,关节处被勒出了血。
光线透过半开的窗投射进来,落在那人身上,斑斑驳驳的。
谢珩一边想着那是谁,一边握上了红缨枪。
他看见一个人走了进来,然后——
按上了渗血的关节、灌入了毒物、嬉笑着嘲讽并挑起了被深压着的恨意,最后还挑断了经脉。
当被挂起来的人痛苦地仰起头时,他看到了自己的面容。
哦,原来是我。谢珩霎时间有些兴致缺缺。
他开始从记忆中翻找这一幕,翻了半天后发现那个欺辱他的人在当晚就被他砍了脑袋,喉音碎了一地。
了解到这个后,他彻底没了兴致,眼皮也垂了下来。
谢珩想,快醒来吧。
忽然间,他听见了封潼的声音。
谢珩看了过去,对方正朝梦中的自己走去,然后单手捧起了“他”的侧脸。
动作间,锁链发出细响。扣着锁环的脖颈被拉长,面上的血污被一点点拭去。
轻微温和的擦拭下,“谢珩”的瞳孔略微放大。
谢珩恍惚间也有了脸部微痒的感觉……如同共感。
锁链被卸了下来,“谢珩”跌入了一个怀抱。
封潼的怀抱触感温凉。而“他”的经脉是断的,身体也有毒物发作,只得颤颤巍巍的安分待着。
封潼的目光扫过“谢珩”的全身,像是在判断“他”的处境,然后“谢珩”面上的碎发被拨至耳后。
封潼的声音很轻,没有现实中那般随意:“很疼吧?”
话音刚落,两人之间的距离毫无征兆地拉近了。后知后觉的湿软迫使“他”强撑出力道往后仰去。
下一刻,封潼直起了上半身,嘴角多了个伤口。
谢珩看着这场景,尤其是封潼嘴角的伤口,思绪开始混乱。
梦境朝着不可控制的情形发展了下去。
“谢珩”喉间微滚。封潼用舌抵进去的丹药如他所愿地被“他”咽了。
封潼屈指拭过伤口,轻嘶出声:“……咬得真狠。”
“谢珩”聚出点力气伸手掐上了封潼的脖颈。那脖颈细得很也软得很,一手抓住时陷出个柔软的凹陷来。
封潼不避不让,愈发靠近,眼尾因呼吸不畅泛出些许薄红,却是贴着人的耳畔哑声笑道:“我是在救你啦……你怎么这么凶?”
随着这道声音,“他”的手部松了松,倒不是听了进去,而是彻底没了力气。
“谢珩”声音弱而利:“这就算凶了?”
“他”昏头了似的就近咬了过去,但由于力道的缘故,像在舔咬。
不知咬到了哪里,封潼不说话了,耳根是快要烧起来的红,熏得眼尾也生了绯色。
谢珩安静地看着,面上无波无澜。实际上,胸腔里的心脏胡乱扑腾着,思绪也搅作了一团。
在这时,封潼偏了偏头,略显湿润的眼直直朝谢珩看来,谢珩下意识地靠近。
然后,封潼的手探向了他。
在封潼即将触碰到自己的那刻,眼前的梦境骤然崩裂。
梦境破碎后,谢珩猛地惊醒。
他从床榻上坐起,额头上冒出冷汗,指尖微微蜷缩,眼底还残留着尚未消散的情绪。
谢珩抬手,指尖拭过额头。
怔然片刻后,他低垂下眼眸,试图用疼痛驱散梦境带来的影响。
微咸腥气萦绕于口腔,鼻尖却嗅到了草药味。
他转头看去。
刚刚还在梦中的人正趴在床边略微歪着头看他,带着点亮光的眼眸映着他的身影。
谢珩不由探出了手,还没碰到就又收了回去。
封潼抓住了那手,语调欢快:“我琢磨出了减轻痛感的方法!走走走,去做药浴,这次一定不会那么疼了。”
谢珩看了眼时辰,又将目光转向封潼,落到他眼底的青黑时垂下了眼。
谢珩:“好。”
在起身时,谢珩的余光瞥见了封潼随意绑了下的发,有些乱糟糟的。
大概摆弄药草毒物的就是这样,作息混乱,琐事不管,兴致来了就几天几夜不合眼,鞋履找不到,发丝也胡乱扎。
总会让人生出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