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不是圣人。”
“妈妈有时候想,也许你不过是妈妈用来逃避的借口,最最真实的原因可能只是妈妈对旧人不够决绝。”
姜南葵抱着许久未见的妈妈安然入睡,梦里出现这样的声音。细声细语,却难掩沉痛悲伤。但姜南葵只将它当做梦中随意出现的他人呢喃,大致听后,便让它随风飘远。
那天放学,周井忆走在她的身侧,突然递给她一个信封。盯着那张挂着神秘而暧昧的微笑的脸,她险些就将其认成一封情书。她深知这不会是情书,即便写了类似情书里面的话语,也不会是他执笔写的,即便真是他所写,也不过是用以逗她的、一时的恶作剧。但她竟还是带着某种期待,将其慢慢打开。
那是一张纯净的小小白纸,没有一丁点的污染。崭新、平整,如同姜南葵未经开拓的情感。
“傻瓜。看前面。”
纸条是预演惊喜的道具。
姜南葵随着他的指示向前方看去,妈妈就站在那里。双手背在身后,长长的裙子比风还要温柔,散下的一半的头发,与它打着默契的配合。这一幕,就像充斥着真实感的梦境。
妈妈怎么那么好看呢?姜南葵奔过去,整个人缩进景妍的怀里。
那天晚上,她抱着妈妈,睡上一直以来没能睡上的第一次好觉。她回到了自己真正的家,回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房间,舒适而令人兴奋的一切,甚至让她忘记了周井忆。这个周末,她终于像周井忆此前抛弃她独自出门那样,小小地抛弃了他一次。
可自从高中开始,妈妈从来都是逗留。逗留一个周末,抑或逗留某个求之不易的假期。这次也不会例外。
短暂的相处就像那天晚上的梦,时间在梦里以十倍的速度飞驰而去。妈妈离开的那一天,姜南葵哭得极为伤心。她知道这样很幼稚,所以她选在夜晚,选在被窝里。
景妍走了,一并带走家里的钥匙。她似乎很少考虑这些——女儿寄住在别人家里。也许她和周时延叔叔的确友谊深厚,深厚到她不必担心顾及自己。深厚到,她们一家买了一处的房子,周时延便立马买下那个小区里的一栋别墅。而那栋别墅,此时正是她的身居地。
其实站在17楼的家里,站在自家房间的阳台处,就能看见这栋别墅。静静矗立在角落,安宁而祥和,好像和其他别墅一点也不一样。尽管结构形制相似,每每望去,它却在姜南葵心里独树一帜。
它非常好,非常漂亮。但有个致命的缺点,它并非姜南葵的家。
周井忆仍在外潇洒,她却在房间中落泪。有时候她会突然恨他,就像现在。
所有人就像风筝。她开始这么觉得。所有人都与她渐行渐远,所有人都像风筝。明明牵在手里,却飞得高、飞得远,飞得到处都是。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都得不到一丝回应。
在梦里,她十分不争气地梦见了周井忆,就连妈妈都被他打败。他抚摸着她昏睡的脑袋,一下又一下。闭着眼睛,也能看见他微弱克制的呼吸。他握她的手,她情不自禁地去握紧,将他的手臂拉进怀里,嘴里却故意喊着“妈妈”。因为即使在梦里,也要做好全面的伪装。
“没事的,哥哥在呢。”
她听见模糊的声音,然后没有意识了。梦境结束了。
早上醒来时,整个人肿得不像样。她郁闷地揉搓自己的脸蛋,仿佛用用力就可以把它压回原来的形状。
周井忆敲她的门,她不敢开,只是心虚地喊:“马上。”
她用凉水又洗了几遍脸,拍拍打打,将脸颊拍得红红的,才开门出去。
周井忆嘴里叼着面包,手捧一杯牛奶,靠在墙边,歪着头看她。将她吓了一大跳。
有时候她觉得,周井忆就像她一人的专属保姆。他会站在房间门口等她洗漱完毕,会帮她热好早饭,会帮她整理衣领前的蝴蝶结,帮她扶好书包的肩带??也会像现在这样,帮她系好忘系的最后一颗扣子。姜南葵啃着面包,低头看他系纽扣的手,感到自己是个无能力者。
在妈妈面前,她才会变成无能力者。
“你好像我妈。”姜南葵说,嘴里还嚼着面包。
周井忆诧异地抬头,然后开始笑,他的手摸上她的头,让姜南葵想起昨夜的梦。
“那就让我暂时替代一下阿姨的角色好了。”他说,笑得清浅而柔软。
有时候,他也像不真实的梦境,整个人笼罩着迷蒙的色彩,唯美得如同神的光影,似神在降临。
“有没有考虑好文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