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穿上棉拖鞋踩了踩,软软的很舒服。
在玄关处放好鞋的鬼方溟往回走,见她像个刚得了礼物的小朋友似的低头踩鞋,嘴角不自觉扬了扬,真可爱。
“给。”鬼方溟从托盘里拿了一条湿润的白色方巾递给她,“擦擦手。”
姜南抬起头来看他,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毛巾接了过去,但目光并没有收回。
她一边擦手,一边凝望着他,眼尾越来越弯,眸中有晶亮的碎光闪烁:“鬼方溟,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鬼方溟微微一怔,嘴角勾了勾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侧头靠近她,低声道:“我做了什么?”
他最后的一个字明显尾音拖长了一些,姜南听得心里有些酥麻,仿佛在她心房里吹了一口热气。
他又是故意的?
姜南往沙发里靠了靠,抿了抿唇,微微歪了歪头直视他,语调漫不经心:
“鬼方溟,我说话并不好听,你做的这些事情,我家里的任何一个佣人都可以做,我不会因为你放下身段做这点事感动的。”
姜南话说出口,也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过分,但她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她觉得既然是男女朋友,就该坦诚。
就算做不到百分百坦诚,也应该尽量去坦诚,她的想法并不想瞒着他。
鬼方溟侧着身子靠在沙发上,视线始终停在她身上。
在她看他的时候,他与她对视,她移开视线,他依旧看着她。
见她说完话有些微局促,他轻笑了一声,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拉过她的手握住:
“南南,我确实从未抱过任何人,也不曾给别人换过鞋递过毛巾。
我做这些,只因为是你,我知道你有这样的习惯,想让你舒服一点,仅此而已。”
姜南发现与鬼方溟相处的这些天,他已经像刚刚那样轻轻摸自己的头很多次了。
而自己好像不知不觉间也习惯了,甚至还觉得被他摸头有点舒服。
姜南垂下的眸子抬起,入眼的是鬼方溟浅浅的笑容,像阳光灿烂的春日里的一缕柔柔的清风。
她伸过自己的另一只手,覆在了鬼方溟的手背上,微微垂下了眼,轻声说话:
“鬼方溟,我想知道,你怎么突然出现在明珠湖畔。”
“嗯,我确实该解释,不过……”鬼方溟顿住了,他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姜南之前没见他这样笑过,这样的笑容让她觉得心里有点发虚。
她才这样想着,便听到了鬼方溟语调慵懒的话:
“在我回答之前,南南是不是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要相亲?”
姜南怔住,微微蹙起了眉,他竟然还记着这个问题?
过了两个多小时了,他怎么还记着?而且自己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不是去相亲吗?
等等!
难道他这话其实是在问我,为什么要见别的男人?
他不想我见别的男人,而且是以相亲这种方式?
是这样吗?
姜南越想眉头皱得越厉害,她纠结着沉默了几秒,缓缓抬起眼睛,看向了鬼方溟,“你还记着呢?”
“嗯,记着呢,我想听你解释,不然我心里会有疙瘩。”鬼方溟很干脆直白。
姜南确认了,这人确实是有点固执在身上的。
心思一转,她莞尔一笑,“我要是不说呢,你会勉强我吗?”
鬼方溟坐正了身子,紧紧盯着姜南,一脸的严肃,可是语调却很温柔,“我不会勉强你,我会自己去找答案,我不想我们之间有隔阂或者猜忌。”
姜南点了点头,鬼方溟说的确实不错,两个人相处不应该有猜忌,尤其还是亲密关系。
只是她总觉得他们俩现在的相处方式,谈话方式都有点太硬了。
怎么看都不太像是男女朋友。
姜南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挺坐在自己面前的鬼方溟,突然有些忍俊不禁。
她微微凑近了他,压着声音道:“鬼方溟你觉不觉得,我们俩现在有点像在谈判的感觉。可是,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嗯?”
鬼方溟瞳孔滞了一瞬,难得地皱起了眉,他看着姜南,但很明显是在思考姜南说的话。
他的脸肉眼可见地紧绷起来,他思考得很认真。
姜南突然地就觉得他实在可爱,竟然真的认真地在思考这件事,而且他连皱眉头的样子都这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