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信秀的叙述中,事情的面貌显露出来。
安北城的守城军有近六千人,主将是吕海远,副将是姜信秀。
这点兵力要对抗戎狄大军是完全不够看的,因此,安北城的任务就是守城。
死守城门,易守难攻的地势让其有可行性。
但当时,主将接到了一个秘密消息,戎狄的一小支队伍要经过此处。
这支队伍脱离大军,独自行动,是为了接应一位重要人物,据说是可汗的小儿子。
对此情报,军营中虽有不少人质疑,但主将吕海远力挺主动出击。
以安北城的情况,挣军功十分困难,而主动出击是个好办法,不少将领都心动了。
于是,由主将吕海远带领近千人,在那小支队伍经过的路上,进行埋伏。
那次行动姜信秀没有参与,他作为副将,留在城内主持大局。
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这次行动的结果是,主将遭到伏杀。有人逃回来请求派兵增援。
姜信秀虽担心是陷阱,可考虑到主将遇险,即刻增兵一千前往营救。
原先的人,加上增派的支援部队,总共就回来了不到两百人。
无疑,中计了,情报是敌人放出的诱饵。好在主将吕海远无大碍。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向朝廷报告这次重大失误的,朝廷又是怎么指挥的。”
“没过多久,我们接到命令,要再一次主动出击,截杀戎狄的辎重营。”
听到这里,君翎已经大致明白了经过。
“这一次,你们倾巢而出,却遭到了戎狄的大范围反扑,守城军全军覆没,安北城破。只有主将和副将活着逃回邺都,是这样吗?”君翎问道。
“对!我刚回到邺都,就被人控制起来了。后被投入了这监狱,被安上了一系列莫须有的罪名。”姜信秀解释道。
“我在御书房看过奏报,整件事情的经过和你所述说的有些出入。”
“其一,奏报上说第一次接到秘密消息后,是你主张主动出击,也是由你带领近千人出城劫杀戎狄军队的。留在城中的是主将吕海远。”君翎说道。
“这不是真的,吕海远撒谎。”姜信秀反驳。
“有谁能证明你所说的是事实?”
“这……”姜信秀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安北城守城的一众将领,都死在了这一场战争中。
“吕海远有证据,他有一封联名信。”
“是在第一次主动出击时,众将士劝说你不要冲动行事,以守城为主。上面盖有众位将士的手印。”
“我知道他们都死了,死无对证,想要伪造这样一封联名信,并没有什么难度。”君临安慰道。
“所以说,表哥,你再仔细想一想,有什么办法能够证明,出城作战的是主将,而不是你。”
“没有了,没有了,都死了!他们早就算好了一切。”姜信秀仔细回想,嘴里喃喃道。
突然他瞪大了眼睛,激动说道:“还有一个,是一位小将。第一次出城他参与了,可惜受了重伤,断了一条腿。”
“因此,他在第二次出城前荣退了,没有参与第二次出城。”
“他现在人在哪里?”崔皓也有些激动。
“我记得我还专门慰问过他。荣退回老家,他的老家在哪里?”姜信秀继续回想。
“再远一些的边境地区。铁矿!是何山郡的附近,一个小的县城,阳县!是阳县!”
“这个人是突破口,要马上派人去找,找到他立刻送到邺都来。”君翎对崔皓说道。
崔皓记下了。
总算是有了一些进展,君翎继续分析。
“第二个疑点,对于这次失误,邺都库房中找出安北城发往邺都的战报中,并未提及。”
“反而是讲到,这一次出城歼灭戎狄的小规模部队,是场小型胜利。”
“但吕海远却说,他发往邺都的战报是道请罪的折子,明确表明此次战场失利,他有失察之罪。”
“这么说,是有人伪造了战报?”崔皓忍不住问道。
“问题就在这里。要么是有人伪造了战报,要么是吕海远撒谎。可都察院从姜信秀的房间中搜出了公章,一枚伪造安北城守城主将的公章。”
“因此,定下的结论是,发往邺都的战报,是由姜信秀伪造的。”
“这也是无稽之谈,我根本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姜信秀在一旁喊冤。